一个字比一个字轻，到最后两个字几乎听不见——到底还是底气不足。
刚才他扑过去的时候，就是想亲楚净，想要做更多禽兽的事情，他就是楚净想的那种人。
可楚净并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在她心里，鹿见青是个十足的绅士。即便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即便她下意识躲起来，更多也不是因为怕鹿见青做什么，而是自己穿成这样被鹿见青看到很尴尬。
“我知道，你是好人。”楚净顿了顿，强调，“是大好人。”
她嘴巴埋在被子里，说话瓮声瓮气的，夸奖的话听着莫名像讽刺。
鹿见青蹭了蹭鼻尖，还是决定解释一下：“我刚才……只是想帮你。”
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也为两人之间的气氛不要那么尴尬。
“什么?”楚净没反应过来。
“你刚才在配音，对吧?”鹿见青问。
楚净点点头，开始有点紧张。
鹿见青是影视公司老板，对配音这些事情，显然很熟悉，会不会笑话她?
“我看你像是在靠情景模拟提供灵感，所以就想配合你演出。”鹿见青说得挺淡定，他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靠近以后，就被蛊惑了，一下没控制住，“没吓到你吧?”
“没有没有。”楚净急忙摇头，觉得抱歉，“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鹿见青都觉得脸红，看她还紧紧攥着被子，顿了顿，上前两步。
楚净身体不自觉绷紧。
鹿见青伸手，将她的被子往下拉了点，露出鼻子，轻声道：“你也不怕窒息?”
两人凑得太近，楚净鼻子解救出来的第一瞬，闻到的便是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好像还有点淡淡的酒味。她一时有点晕眩，觉得鹿见青说得对，被子捂久了，真的会窒息。
“好了，早点休息。”鹿见青直起腰，觉得自己是真不适合再待下去了，“工作也要看时间，这都几点了?”
楚净茫然地看他一眼，鼻翼翕动明显，像是在努力呼吸。
鹿见青一下被她逗笑，打开手机伸到她眼皮底下，然后抬手在她头顶轻轻一揉，又迅速退开：“身体本来就不好，别熬夜了，明天早起跑步，知道吗?”
楚净看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也有惊讶，总算是回神了，忙不迭点头。
“那睡吧，晚安。”鹿见青说。
楚净跟个复读机一样：“晚安。”
鹿见青一笑，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灯，先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抹去黑色的污渍，掌心明显能看到一个透亮的泡，像只小眼睛在盯着他。
鹿见青轻轻啧了一声，也懒得去处理，将手臂垫在脑后，仰面躺在床上。
之前一直觉得，他对楚净印象不错，也愿意护着她，但要说是爱情，还是差了点什么。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到底差了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
就像苏澄影说的那样，爱情只能唯一，具有强烈的占有欲。
差的就是占有欲。
楚净太乖了，受以前生活环境的影响，没什么朋友，跟异性接触更少。所以他一直没机会吃醋，反应迟钝，并不知道自己对楚净有占有欲。
试想，如果今晚他撞见的是别的女人在打那个电话，一定不会冲进去。
以他的处事原则，应该会先体贴地关上门。
然后冷静下来一想，就会发现事情有蹊跷，他可能会试图去堵住那个“叔叔”，也可能会旁敲侧击地询问，反正不会当场撞破。那样多尴尬，而且会使他失去先机，这是做生意的大忌。
可在听到楚净“打电话”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你是我的人，只能是我的人，怎么可以跟别人扯上关系?
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词，甚至不是“背叛”或者“出轨”。
这种占有欲，实在够强烈了，生平从来没有过。
鹿见青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
他挪了挪垫在脑后的手，掌心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忘记手上有伤了。
他抽回手，看到掌心那个泡被压扁了一点，像在斜眼看着他笑：呵，栽了吧。
鹿见青轻轻叹了口气。
是，栽了。
*
楚净等到房门关上，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她竖起耳朵，听到对面传来关门声，赶紧轻手轻脚下地，跑过去将门反锁上。
她那宕机半天的脑子到现在终于开始恢复正常运转。
实在太尴尬了!
自己这样打扮被鹿见青看到很尴尬，她误会鹿见青没接上他的戏更尴尬，她还推了鹿见青更是尬上加尬……她在鹿见青这里，好像总是在不停地制造尴尬。
尴尬次数多了，脸皮渐渐变厚，楚净现在颇有点“债多不愁”的心态，很快便想开了。
反正鹿见青不跟她计较，这事就算过了吧。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如果一直尴尬，大家都不好过。
珍爱生命，保持健康的作息，不要熬夜，明天还要早起跑步。
楚净关灯，躲进软绵绵的被子里。
一翻身，睡衣肩带就往下掉，她伸手去拉，忽然想起一个细节——刚才鹿见青到底有没有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