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惜夹菜的手一顿,赶紧咽下口中的鸭肉,细声回道:“没有呢,表哥,叔祖父就一个孙子,是刚走的不吕哥哥。”
燕娇登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孟随,若是没记错,莫氏曾说,孟随有二三十个小妾,外面还有不少红粉知己。
这……
孟随不太行啊!
燕娇忍住笑,没再出声,只闷头吃着碗里的饭菜。
孟惜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在生孟不吕的气,放下筷子,压低声音,解释道:“表哥,你别怪不吕哥哥,不吕哥哥他不是有意的,他……”
燕娇摆摆手,忍着笑道:“不不不会,我、我不生、生气。”
听得燕娇这话,孟惜呼出口气,刚要说什么,就见孟随凑了过来,要敬燕娇酒喝,就不再开口了。
燕娇见了孟随,想到在场的一群奶娃娃都是孟随兄弟的孙子,又要笑出来。
“殿下,你我祖孙二人多年未见,臣甚是想念,如今你能重回京城,臣心甚慰,甚喜啊!”孟随端着酒杯说着,就又掉了几滴泪。
燕娇举着酒杯,轻咳一声,安慰道:“如如、如今孙、孙儿,回回、回来,能能见到到、外祖,也也、也甚、甚喜。”
听她说话结巴,孟随又皱了皱脸,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末了,还是忍不住对她道:“殿下,你能不能稍稍别让自己紧张,就……这样。”
他歪着脑袋,乐了一下:“嘿嘿,欣喜一下?”
燕娇:“……”
燕娇听见谢央嗤笑了声,就是裴寂脸上的表情也一言难尽,她有些没眼看孟随,脚趾忍不住抓抓地。
她轻扯过孟随的衣袖,拉着他转过身,悄声问他:“那……外外祖,你那、那被卷的几、几几千两能、能回来吗?”
这真是哪儿疼往哪儿扎,她一说完,孟随就猛地回头看向她,要哭不哭地开口:“这……”看来,还真喜不起来?
燕娇见他这模样,松开手,吐出口气,心情甚好。
……
远隔千里的太平府小村落。
瘦瘦小小的一人指着前面的小屋子,“老大,你看这个是不是就是九皇子住的地方?”
山羊胡捋着胡须道:“大哥,依卦象来看,就是此处。”
拿着两把斧子的大汉嚷嚷着:“殿下,殿下,我们来接你了!”
待几人一进院子,又翻遍了屋子,不见一人踪影。
“怎么没人啊?”
大汉叫道:“天杀的,哪个龟儿子把殿下弄走的?妈的,老子他妈的走了半个月,连根毛都没给老子留!”
其他几人哀嚎:“没接上殿下,丞相大人不得宰了咱们啊?”
山羊胡眼珠子一转:“丞相把银子给了咱们,不若……拿着银子跑……”
还不待说完,又被众人齐齐呸了一声:“没有道义!”
山羊胡:“嗯……”
作者有话说:
进了宫,伴读们就要出来啦!
第6章 入宫
燕娇随谢央、裴寂二人入宫时,天色已不早。
宫中道路两旁都点上了宫灯,一路绵延至轩辕殿。
走在青色地砖之上,混着夜色与灯火,巍峨宫墙,参天古木,显得沉寂与安宁,却也流露着苍凉与悲哀。
几人一路无言,待见了皇帝,却见便宜爹神色微凛,并没有见到儿子的欣喜。
燕娇垂着头,跟着谢央和裴寂行礼,过了良久,皇帝才笑了一声,“起身吧,这一路辛苦太傅了。”
倒是没提裴寂,燕娇心思几转,忍着没抬头去看裴寂的脸色。
皇帝看向燕娇,心中一叹,他的儿子死的死、残的残,就剩下燕艽这么一个健全的了,可瞧着她这瘦弱的模样,让他心中不由怀疑,日后她可能做好一个储君?
“艽儿,抬起头来。”
燕娇缓缓抬起头,唤了一声:“父、父皇。”
皇帝以为她紧张,牵着嘴角笑了笑,“艽儿别怕,你与朕虽多年未见,但朕心中一直都惦念着你。”
这鬼话谁信?
反正燕娇是不信的,但皇帝既然这么说了,她就得做做样子,扁着嘴,逼着自己掉了两滴眼泪。
“父父父、父皇,儿儿儿、臣也、也想、想您!”她抹着眼泪说道。
皇帝这才发现哪里不对劲,笑容一敛,站起身,大步走到殿中,惊疑不定地看向谢央和裴寂,“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殿下小时候生了场大病,那之后落下的顽疾。”谢央缓声回道。
皇帝不由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燕娇,“小时候?”
似是想到什么,皇帝抿唇不语,要说结巴这毛病,在其他那几个残了的儿子中,不算什么,毕竟剩下那几个不是断了腿,就是断了手,结巴倒还好。
只是,未来她是储君,更是大晋的王,这……可如何是好?
“但听殿下婢女所言,殿下不紧张时,便无碍。”谢央又道。
一听这话,皇帝抬起了头,笑道:“那……既然如此,这倒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