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娇皱皱鼻子,“想,也想卢清了。”
她望着长长的大街,想到前年的祭神节,他们一起走过这长街,也一起放过天灯,她记得,卢清给她买的是最大的一盏天灯。
她在上面写的是:惟愿诸君安。
不知他们在大晋的西边和北边又过得好不好?
惟愿战场之上,儿郎皆安!
壶珠也眼睛一酸,“我也想卢小君和魏世子了,他们都那么好……”
燕娇抬头望了望天,待泪水不见,快步往前走去,待他们到了郡主府,壶珠一怔,“殿下,咱们不是去太傅府吗?”
燕娇摇摇头,“先探望探望表兄和郡主。”
说着,便要踏上台阶,却见她外祖孟随满脸颓丧地坐在石狮子底下。
她不由一愣,说来也奇怪,孟随让孟不吕娶安阳,也是想着有朝一日余王做皇帝,他也不亏。
可偏偏余王造反之后,他就称病不出,倒是南蛮人和胡成军打起来时,老丞相穿着一袭铠甲冲到两军阵前。
不过,孟随年纪也大了,险些就要被南蛮统领给踹下马,亏得北安上前,斩下那统领首级。
也因此,孟随得了皇帝褒奖,赐他黄金万两,按理说,孟随该乐呵得紧才对啊!
不待她多想,就又见孟不吕红着眼跑了出来,抬头见到她时,猛地顿住脚,“殿下?”
燕娇也愣愣看着他:“表哥,你怎么……”
孟不吕见她盯着自己眼睛,侧过身狠狠擦了擦眼睛,看着燕娇笑道:“无事,殿下怎的来了?”
听到他们的声音,孟随也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站起身道:“你……让着安阳。”
说着,他自嘲道:“别像祖父一样。”
他又看向燕娇,眼中泛红,却是没多说话,见下人牵来了马车,失魂落魄地上了马车。
孟随的模样实在奇怪,见他一走,燕娇就问孟不吕道:“外祖……这是怎么了?”
孟不吕一听她问,猛地捏起拳头,然后深深看着燕娇,“殿下,若我出了事,请你替我护着安阳。”
说罢,他就要往巷口走去,燕娇连忙拦住他,喝了一声:“孟不吕!”
她看了眼街上,见没什么人在,一把将他拉进府中,但孟不吕力气又大,她只得喊着燕一他们,亏得孟不吕不想伤他们,才被他们拽回了府中。
一进到府中,燕娇就恨恨踢了他一脚,她早就想踹踹这个表哥了,真是个傻子!
“孟不吕,你很了不起是吗?你让我护着安阳,那你可知安阳最想被谁护着?”
孟不吕身子一僵,随即懊丧地垂下头,苦笑道:“总归不是我,她要同我和离,我……”
“啪”的一声,燕娇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力气之大,直让燕娇胳膊发麻。
“不吕……”
燕娇侧过头,就见安阳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孟不吕。
燕娇别过头,看向孟不吕:“我不管你做什么,但你给我记清楚,安阳从未对不起你,你要和离就痛快些,要去作死也快些,别拖累她当寡妇,天下的好男儿难道就只剩你孟不吕了?”
“殿下……”安阳上前一步,看着孟不吕脸上的红印,低低唤了燕娇一声。
燕娇深吸了口气,又说道:“你可知安阳为何要同你和离?”
不待孟不吕答话,燕娇就道:“因为她欢喜你,不想你被外面人说得那么难听!你呢?你就只会用拳头去打人吗?你就不能做个真正的大丈夫,官居一品,手握权柄,看这世上谁还敢多言一句?”
她气得脸色通红,“若是你能如此,我燕娇敬你是个汉子!”
孟不吕看向安阳,扯扯唇,笑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拉过燕娇,看了眼燕一他们。
燕娇一愣,冲他们摆了摆手,庭院之中,唯剩下他们二人。
“我没想过和离,纵是我死了,她也得是我孟不吕的夫人,我不能忍受我死的时候,她却不是孟夫人。”
燕娇眼睛一瞪,就见他咧嘴笑道:“我死了,她再嫁也好,我看不到,也别让人在我坟前说。”
燕娇又踢了他一脚,“闭嘴!”
孟不吕闷哼一声,“不过,听完殿下所说,我不想死了。”
燕娇翻了个白眼,又听他道:“殿下说得对,我位极人臣之时,谁敢说什么?”
燕娇呼出口气,点点头,“这般才对。”
孟不吕看了不远的安阳,又低下身子,问她道:“不过……殿下,安阳真的欢喜我?”
“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
孟不吕摸摸鼻子,红了脸颊,窃笑了一声,随即脸色一正,小声道:“只是有一事……”
燕娇见他脸色有些发白,问道:“同外祖有关?”
孟不吕点点头,问她道:“殿下可还记得我的父亲?”
孟青?
也是孟随唯一的儿子,记得云氏说,皇贵妃死之后不久,孟青就出了远门,被仇家失手打死了。
“我父亲并非被仇家打死,不,应该说害死我父亲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