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已经做了不少菜，还煲了粥，你好多天都没吃东西了，和姨父说完事就赶紧下来吃饭。”寻谕搂着她温柔地抚了抚背，催她快去。
墨凌感觉心里暖极了，点点头，上楼去书房。
在转角处被腓腓扑了个正着，墨凌矮身一捞，把儿子抱进怀里。
敖缨陪同无念灵君等在书房门口，一见她立刻迎了上来，“姑姑，您终于回来了！”
墨凌赶紧拉住她的手，仔细瞧了瞧，感觉她气色不错，脸颊也丰腴了些，看来这些天霓霞把她照顾得很好。忙嘱咐她好生休息，正好阳明来了，许多事可以放心交给他。
敖缨表示没有那么娇贵，“我们龙可结实着呢，不碍事的。”
又让墨凌和灵君先聊，她去端茶过来。墨凌拦住了，让她歇着，说完事就下楼吃饭了。
敖缨点头，墨凌带着无念灵君进了书房，敖缨带上门退下。
灵君依然是一身暮山紫，墨凌看着很是亲切，让他坐，见他似乎略有些难以开口，便帮他说了，“我方才去天庭看过了，已经审查得差不多了。部分神君受了些皮外伤，已经命医仙治疗了。阿愿知道岱舆的规矩，弟子们无法违抗师命，没有为难他们。目前我将他们安置在天宫，虽然暂且回不了岱舆，但正常生活修炼都没问题。”
灵君面色缓了许多，起身向墨凌拱手道谢，墨凌忙拦住了让他坐。
“我听阿愿说，早就从岱舆出师自立门户的神君们也纷纷上书为师门求情，他们很团结，你宽心吧。”
灵君点了头，又有些抱歉，见墨凌不让他起身，便低头恳切道，“师父在比武中伤了公主，我代他向您道歉，而今他下落不明，有任何责罚我都愿意代领。”
墨凌闻言又被引出了难受，他不知其中隐情，却还能有这份心，真是十足的温雅与纯良。他养在身边悉心教导的孩子，果然很出色。
虽不能言明，但墨凌还是尽量澄清安慰，“他没有偷袭我，那伤是个意外，再说刀剑无眼，比武中这点小伤不足为道。”
不给灵君纠结于此的时间，她直接转移了话题，“如果你不介意，后续还有许多事想请你帮忙。”
灵君赶紧拱手，“公主言重了，您吩咐便好。”
墨凌点头，把需要他做的事安排了。一则是多教导和照顾两位童子，都在云华宫，也比较方便；二来他也是极优秀的神君，又出身岱舆，请他这些日子常去天宫开解安慰师门中人，让大家不要因此变故便误了大道。
灵君闻言相当感激，这些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他所求也正是这些。当下领命，表示没问题，正好带长风一起去。
墨凌点头，灵君起身退下，立刻去安排。
他的神情与来时大不相同，像看到了希望。墨凌心里颇为复杂，他以为是得到了宽恕，实则，他的师父才是英雄。
只是这些，暂且还不能说。
墨凌本想看看无量天尊留下的册子，知道真相后她已经可以面对了。但想起寻谕还在等她吃饭，便抱着儿子先下楼去吃了。寻谕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她和孩子们都吃得满足极了。阳明像是第一次吃食物，又惊讶又偷偷有点高兴。
墨凌看他一直跟着绵绵吃，绵绵吃啥，他就吃啥，当下也有点想笑，招呼他，“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管够的。”
阳明：“是。”
他之前就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吃起饭来也干脆利落。
墨凌本想把两个童子也喊来一起吃饭，但好像灵君去找他们了，便作罢。反正一日三餐，吃饭的机会多。
吃完让寻谕带着孩子们，她又回了书房。她需要梳理一下这些事。
打开册子看了，果然桩桩件件触目惊心，但最可怕的是，这些并不是无量天尊做的。准确来说，这每一桩事，都发生过不止一次，他们而今见到的这次，确实是出自无量天尊的安排。但并不是因为他心肠多么狠毒，而是这些事早就发生过无数遍，历史在循环，惊人地相似。
而这些事情的起初，包括从前的很多次，其实都是他去济世时遇到的。但无论他看得多透彻，恶还是层出不穷，坏人变得更坏了，他没有办法完成拯救。
世界在循环往复中，生灵们永远会走向那个结局。而渡生炉那件事，墨凌清楚地看到记载着西南方向民智不开，残忍暴虐，吃人肉喝人血，保留着许多不人道的刑罚。更是当地的巫祝向首领表示，要把这些人活祭了，才能换来风调雨顺首领之位长长久久。
渡生炉只是个工具，有没有都不影响那些人的命运。
墨凌看着看着，心里沉痛之余，也隐隐明白了一切。无量天尊早就知道一切都不可避免，只要有归墟存在，万物终焉的宿命便无法打破。于是这一次，他想到了利用这些把自己染黑。
他应该是想借此上演一出苦肉计，趁机接近归墟，赌一个机会偷袭得手。
天界没有史书，墨凌从前也没有特别关注过这些，毕竟，自然规律。而今从册子上看到，不可谓不震惊心痛。
她瞬间明白了那句话——有些恐惧无法克服，只能消除。
册子翻到最后，墨凌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刚要合上，却见到一张画从册子里浮出。工笔细描，却只是背影，一家五口带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