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哲辉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他坐在椅子前,双手被扣紧,凌乱如鸡窝的头发下涔出些许热汗,油腻的皮肤上那充满血丝的双眼,流露出憎恨与嫉妒。
清楚且明晃晃。
对此,祁渊只是淡淡地解开领口的纽扣,高高在上的姿态,无疑加重了对方的戾气,田哲辉握紧双拳,继而那修长的指甲,在自己的小臂挠出血痕。
身侧的警官将他制止。
“我才是简映厘的男友!他是冒牌货!我才是……”
田哲辉嘴里嗡嗡地低语,祁渊丝毫不为他的话语感到冒犯,只是见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唇角不由得勾起,讥讽且不屑。
他没必要为了这种人而动怒,只是保护映厘,必要地需要监控他。
大学时期对祁渊而言并不遥远,每一次的男德考试,都让他想起许多埋藏起来的过去。
田哲辉的动机,也显而易见。
那时,他与田哲辉是院内名列前茅的特优生,只是次次压过对方一头。无意间得知对方喜欢简映厘,他内心一闪而过不快,旋即又不以为然。
可事情的转机就在他发现田哲辉手机里的偷拍,以及外网上的意淫与分享。
祁渊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的人,可是就在那刻起,他有一种怒气填胸的感觉,瞥见田哲辉回来,一拳就砸在他脸上。
田哲辉抱头鼠窜地躲闪着,质问他为什么要随意打人,另外两个室友也一同阻拦,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失去理智的祁渊。
失去理智,也意味着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他,祁渊把田哲辉打到手臂脱臼,被辅导员送到校长室,他面无表情且冷厉地举报了田哲辉手机上的事。
校方不好做,何况祁渊是校董的儿子,一边压着舆论不散播谣言,一边又将田哲辉开除,予以惩戒。
祁渊也根据老爷子的要求被处分,甚至是送出国外,让他好好地反思半年。
“你会这么善良嫉恶如仇?就是为了一个女人打架,真是太没自制力了。”祁烽冷笑,锐利的双眼如冰渣般从他头顶浇灌而下,那拐杖也随之落在他的肩膀上。
祁渊咬紧后槽牙,并未吭声。
他确实不善良,也并非嫉恶如仇。
但也,不是为了简映厘。
就像是在固执地以自己的方式证明这句话,每每触及少女懵懂而明亮的双眼,他只觉得心里有一根刺,内心的波涛汹涌化为冰雪,从内而外地冰封。
田哲辉被□□了一星期,等他出来,祁渊会派人跟着他盯紧了。
南城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将酒店退房,祁渊听着特助提醒简小姐已经去了江城,而接下来又有合作项目需要签字。
他停顿了几秒钟,轻启薄唇,还是选择继续跟着。
从南城再到江城,与霍景阳这一出,分明是要订婚的意思。
祁渊并不愿想到这种可能,他的脸庞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思绪,直到这种想法蔓延开来,闪过那瞬俩人拥抱时的模样,他颔首垂眼,眼睑冒出些许的红丝。
既然到了这地步了,他也该好好看看她幸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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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城换完新手机号,简映厘又在此处住了七天。
出于纪念意义,简映厘陪同简雯在简新的旧址逛了逛,正巧遇见简雯的老熟人。
熟人阿姨姓曾,做的是珠宝设计,一见到她便亲切地说道儿时见过面的事,临走前还送了个戒指项链。
因为是简雯的闺中密友,简映厘也并没有怎么拒绝曾阿姨,戒指戴在中指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夺目。
这天她打算离开江城回到京城,门口停着一辆迈巴赫,她本以为是接她到机场的司机开来的。
可当简映厘即将把行李搬上去,却发现下车的人是祁渊。
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没见面,见到祁渊时,简映厘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快上车,我送你回去,到了机场会有保镖护着你。”祁渊低沉的嗓音倏地响起,虽是命令的语气,却丝毫不生硬。
简映厘没理解:“你什么意思?”
“田哲辉装疯进了精神病院,现在已经逃出来了,是我没有让人盯紧他,你跟我走,会更安全。”祁渊拉着她的手臂,急切地解释着,语气不自觉地上扬些,显得有些冷厉。
他宽大的手掌紧紧握着手腕,将简映厘拉到了副驾驶,扣住车门开启。
心脏骤然变得有些急促,简映厘鬼使神差地坐进副驾驶,被系好安全带,油门踩下,祁渊握着方向盘,立刻向前方道路飞驰。
在红路灯处暂且停留,简映厘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祁渊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又得知田哲辉的事,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种种迹象汇成一个想法,他必定是跟踪了她。
简映厘是厌恶这种行为的,可她张了张口,看向一侧目不斜视开车的祁渊,心里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只是恍惚间,脑内支离破碎地闪过梦里的片段,她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并且还一种油然而生的危机感,不是对她自己而言,夹杂着些许的担忧。
祁渊能感受到身侧人炽热的目光,余光瞥向她,察觉那素净手指上的戒指。
耳廓边上夹着的耳机传来声音——
“祁总,对方开了一辆SUV正在向您的方向而来,根据计算极有可能会在中途拦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