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谦眉梢微挑，缓缓收回目光：“公主有何吩咐？”
没等沈姝说话，沈姝身后一个穿着桃红色衣服的贵女率先开口道：“裴小将军不是与公主早就相识？怎的如今看起来如此生疏，倒像是头一回见似的。”
说着，那位贵女余光落在沈姝身上，明显是一副看戏的态度。
闻言，裴云谦皱了皱眉。
声音真难听。
寻着声音看过去，目光片刻即离。
衣服真丑。长的也丑。
许是怕裴云谦说错什么，沈姝几乎是立刻反驳：“陆如月你什么意思？本公主还能骗你不成？”
裴云谦面色如常，衣袖下的手指轻轻捻了捻，多半已经猜到了这几个姑娘的心思，他瞧了沈姝一眼，并未拆穿。
沈姝微微抿着唇，眸中带着几分水汽，目不转睛看着裴云谦，脸上带着骄矜又有些紧张，她从前也只是听说过裴云谦，从未有过什么交集，她不确定裴云谦会不会帮她。
见状，裴云谦眉梢微挑，目光漫不经心落在沈姝脸上，嘴角似笑而非。
还挺有意思的。
“不错，我与公主的确认识。”
沈姝这才松了口气。
“听见了吗？本公主骗你们做什么？”
说着沈姝朝着那个穿着桃红色衣服的女子扬了扬下巴：“愿赌服输，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本公主还回来！”
闻言，陆如月眼眶微红，很恨地瞪了裴云谦和沈姝一眼，不情不愿把手上的串珠递给沈姝。
裴云谦抬了抬眼皮，睨了陆如月一眼，皱着眉头移开目光。
哭了更丑。
思及此，裴云谦目光重新落在沈姝脸上，还是这小公主好看些，若是今日他不帮她圆谎，现在哭的是不是就是她了。
裴云谦勾了勾唇，小公主哭起来应当是比她好看的。
算算时辰宴会应当快结束了，他也不便久留，片刻，裴云谦躬身开口道：“公主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臣就告退了。”
沈姝没说话。
裴云谦转身离开，刚走到长廊身后就传来少女银铃般的声音。
“裴……裴云谦你等等。”
裴云谦步子微顿，转过身来看她，稍显意外：“公主有事？”
沈姝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裴云谦面前，仰头看着他：“本公主不欠别人人情，若是你以后有本公主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裴云谦眉梢微挑，轻笑出声，这小公主有点意思。
沈姝脸色微红：“你笑什么？”
裴云谦低了低头，嘴角带着笑：“没什么，臣记下了，有空会来向公主讨回来的。”
说着，裴云谦抬手猝不及防摘下沈姝头上一支步摇。
“你干什么？”
少年神色散漫一双桃花眼里带着笑意，指尖轻轻把玩着手上的步摇，嘴角勾着笑：“留个信物。”
说着，裴云谦收回目光，转身道：“免得公主以后反悔。”
后来，裴云谦才知道她是灵安公主，叫沈姝。
那天以后裴云谦就进了军营，第二次见面，是三个月后在楚京城的街道上。
那天裴云谦刚从城外回来，离老远就看见几个城中不入流的混混把两个小姑娘堵在巷子里。
裴云谦一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说他凉薄也不为过，可正当他骑马从巷子口擦肩而过余光却意外瞥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裴云谦心脏猛地一沉，暗骂了一声转身策马往回走。
马蹄声越来越近，看见裴云谦沈姝眸子一亮，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裴云谦！裴云谦我在这！”
裴云谦只抬眼扫了一眼，目光没停在沈姝身上，骑着马便朝着那几个混混冲过去，半分不留情面，若不是他们躲得快怕是要死在裴云谦的马蹄底下。
见状，那几个混混骂了句脏话：“哪来的疯子，真是晦气。”
裴云谦嘴角似笑而非，稳住马身挡在沈姝身前，缓缓抬头看过去。
只一眼，对面的几个人就变了脸色，转身就跑，好像下一秒就能丢了命似的。
沈姝抬眼看过去，男人一身玄色衣袍立在马上，如墨般的长发高高束在头顶，脊背笔直，微风卷起他一片衣角，随风轻摇。
片刻，裴云谦翻身下马，居高临下看着沈姝，眉宇之间一片笑意。
“呦，小公主啊。”
裴云谦挑眉看她，身上带着点匪气，不像当日在宫里时那样恭敬，神色散漫有些吊儿郎当，像个纨绔子弟。
“就这么出来了？没带个侍卫？”
沈姝也不示弱，仿佛刚刚狼狈的人不是她。她抬手扶着琳琅站起身来，抬头看着裴云谦扬了扬下巴，道：“知道是本公主你还不下跪？”
闻言，裴云谦轻笑出声，他挑眉，视线缓缓落在沈姝脸上，拖着调子，浑身上下我带着玩世不恭：“又硬气了？”
沈姝盯了裴云谦半晌，才别过眼没好气道：“偷跑出来的，带什么侍卫？”
“偷跑出来干嘛？”
沈姝抬头看了裴云谦一眼：“用你管？”
裴云谦笑了：“成，再遇见混混我可不管。”
裴云谦眸光微闪，故意道：“反正楚京城最近不太平，既然公主不用臣管，那臣就告退了。”
说着，裴云谦作势就要上马。
沈姝头一次偷跑出宫，本想着买点有意思的东西就回去，谁知道会遇上坏人，刚刚裴云谦一说她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