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温浅, 想起以前他们在窄小的单间里，温浅趴在一张学生桌前手拿着笔哗哗啦啦地不停手, 很顺畅地画出一张张图稿，画完之后兴奋地问他：“好不好看, 挑几款, 我去打版。”
再到后来，她很熟悉市场上流行的元素, 越来越自信, 越果断了。
顾炎看了一下办公桌上的台历，最近也不是她的生理期, 怎么这样了？
难道太久没有拿起笔, 所以因为生疏而烦躁？
顾炎站起来离开书房片刻, 然后端来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进来, 放在温浅的办公桌上。
温浅感觉自己身边有动静，抬起头，是顾炎给她准备了热牛奶。
“怎么了？”温浅没有晚上喝牛奶的习惯。
顾炎说：“时间不早了，喝点牛奶早点休息吧。”
温浅看了一下房间的挂钟，已经11点了，的确是不早了。
温浅拿起牛奶开始喝，顾炎问：“你好像有点不顺利的样子，我有什么能帮到忙的？”
温浅摇头，设计上的事情，顾炎帮不到什么忙，外行人看设计效果，他们眼里只有“好看”和“不好看”。
今年秋季的主题是复古，方总监在职的时候已经定好了，现在是征图稿中。
这是一个大胆的主题，公司做服装多年了，好像没有尝试这个方面，主要是温浅不太好掌控复古元素。在她管理设计部门的时候，是没有提出这样类似的主题。
部门的设计师已经在设计中了，现在要改主题也来不及了。前两天温浅买了一些关于复古元素的书，粗略地看了一下，今天设计的作品，完全没有感觉，觉得好像应付主题，没有灵魂在里面。感觉复古元素这种东西，要深入了解旧年代的历史和设计，还有当时的地方风情，很多的阅历。
温浅喝完了牛奶，抬起手揉着太阳穴，说：“睡觉了……”
*
温浅觉得自己是时候要进修一下，利用上班的空闲时间打开浏览器，寻找一些服装设计方面的进修的课程。在网络搜了一圈，深市关于服装设计进修这方面培训机构实力不是很强，倒是穗市有几个高校接受社会人士服装设计进修，可都是提供给学历低设计师的进修课，课程都是她以前本科学过的，对她来说没什么帮助。
最后温浅看中一个帝都的进修机构，课程是专门给资深服装设计师设计的，看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可是深市离帝都太远了，需要脱产进修。
还有一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贸然去帝都学习三个月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婚礼的事情还算不忙，因为充足，分散在某些日子。
总之就是，不能长时间外出。
又过了一些日子，临近秋冬主题选稿的日子。温浅马马虎虎出了了一些稿子，好像真的没能力驾驭这个主题，整个人烦躁到不行。
顾炎每天吃着温浅做的饭都感觉她心情不好，不是太咸，就是把糖当盐，每天吃着奇奇怪怪的味道。每天吃饭的时候，温浅总是在道歉，用热开水清洗过一遍菜肉，把味道淡化。
“是不是太久没有上班，所以有点不适应？”顾炎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看着温浅在清洗餐格里的菜肉。
温浅回：“也许吧。”
一年没有触碰服装设计了，现在看了一些市场上流行服饰，都不太理解那些设计理念。
前几天，温浅临睡之前刷朋友圈，见到朱正明转发了一个连接，是关于一个美国设计学院进修班的招生信息。温浅点开一看，那些课程还挺有趣的，很多都没接触过，都是新知识。她也找过朱正明聊过这件事，他刚好认识那边设计学院的教授，帮忙转发的。
进修班开学时间在6月，为期半年。开学在婚礼后，只是半年时间太长了。别说这件事顾炎准不准了，光是她自己好像也不太愿意跟顾炎分来太久了。从两个人认识到现在，从来都没试过分隔那么长的时间，以前的寒暑假也不过是两个月而已。
但是，课程真的很吸引，里面有她没有接触过的知识。或许，她需要跟顾炎讨论一下。
“顾炎，我想跟你聊一件事。”温浅把食格里的菜肉清洗好了，可以开动吃饭了。
顾炎夹起菜肉放在饭面准备吃，回：“说。”
温浅说：“我想去进修服装设计。”
“挺好啊，我绝对支持你。”顾炎没有异议，学校里学得知识是不够用的，学过的知识过时了，工作需要新技能……都需要去学习一番。就像现在公司开发海外销售，顾炎的英语表达能力不好，现在每周都去上英语课，已经两三年了，效果还不错。
在进修这方面，他完全是支持的。每个想进修的人，都想变得更完美。
大概是没聊到地点和时间，以为跟他去上英语课那么方便，他的回答才如此轻松。
“上课地点有点远。”
“没事，你是我老婆，无论多远，我都会接送你的。”
“在三藩市……”
“三藩市？这附近有叫三藩市吗？”顾炎一时脑袋短路，没想起是哪里。
“旧金山，San Francisco.”温浅把别称和英语说了一遍。
顾炎惊讶地大叫：“美国？”
温浅小鸡啄米地点点头。
顾炎尽量平稳自己的情绪，问：“什么时候去，要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