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无凭最是无力。
好在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他变成了母亲期望的样子，现在也成为了自己期望的样子。
只有自己变得足够优秀，才能遇到那些更好的人。
云筱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这么说来，我们俩挺像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苏景珩顿了一下，侧过身子看着云筱。
他没想到云筱会愿意开口提自己的过往。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以前比较疯吧......路茗上次坑两个新人你也见了，我以前比她要疯得多，不把人命当命的那种。要说句实在的，我手上杀过的玩家数量，不比这里的npc少。”
出乎意料，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云筱心情相当平静。
“是不是完全看不出来？”她笑了一下，“连我现在都不太能回想当时是什么样的。”
苏景珩倒是没多少惊讶，轻声道：“确实不太看得出来，不过可以理解。”
毕竟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姑娘，在游戏里是活不久的。
“我第一次进的副本就是献祭流，被我舅舅一家和剩下玩家一起推了出去。”
苏景珩心里一紧，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皱紧了眉：“然后呢？”
“然后我出来了，他们没有。”
话匣子一旦开启就停不住，找到了想倾诉的人，心里话都不受控制的蹦了出来。云筱也没隐瞒，把后面加入霜凉到霜凉覆灭，遇到路茗再两人分离的事一件件都抖了出来。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跟别人组过队，天天看副本里所有玩家都不顺眼。一门心思地冲高难度副本，连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怎么休息过。天榜排名一路窜到了第七，可是挺没意思的，我还是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她的游戏任务时常跟大部分玩家相反，一开始她可能还会下不去手，可那些玩家，一发现双方人物冲突，一个个变脸变得比谁都快。
只有自身强大，才没有人敢来欺负她。她一路双手沾满鲜血，可是真的等到她变得足够强了，依然满心茫然。
云筱：“那段时间里，我机缘巧合认识了tiger，连他都说我戾气重。”
她盯着苏景珩已经拧成川字形的眉头，不自觉抬手抚平，笑道：“别老皱眉，我自己都没事，你反倒比我更难过。”
“你一定猜不到，转折的开始是凯迪丝。”云筱又开始慢慢出神，“她认出了我，居然说见过我父母。也就是大概一年前吧，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我父母当年去世的时候也成为过玩家。只可惜他们连第一个副本都没活过。”
“凯迪丝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的他们。不过npc嘛，不会来管任务之间有多么磕磕绊绊。她之所以记得我父母，是因为我父母当年一直念叨着我，说不知道我以后一个人该怎么办。她说我的父母都是充满善意的好人，对所有人都很客气，和我一点都不像。”
凯迪丝之前说欠云筱一个人情。其实不然，是云筱欠她的。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随口这么一提的消息，对云筱的影响有多大。
云筱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什么印象，那时却也突然惊醒过来。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变成了一个用鲜血开道的坏人，怕是会很失望吧。
她最讨厌舅舅或者霜凉副会长那种，选择牺牲玩家来达到自己利益的人，自己却不知不觉的成为了那种人。
“所以你后来才......”苏景珩轻声道。
云筱“嗯”了一声。
她隐去了所有的暴戾，尝试着去做一个善人。
事实证明结果不错，云筱目光停在苏景珩身上，心里暗自补上这么一句。他们两个离得不远，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安静而又绵长。
窗外的太阳逐渐升起，第一缕曙光从地平线的那段直射开来，落尽屋子里，比以往都要亮。
***
毕竟还是低难度副本，昨晚所有人聚在一起理过线索后，整个副本的大致框架也差不多清楚了。
几人讨论过之后，决定分成三波行动。
国王肯定是不能随便见的。
许旷和眼睛男两人打算去居民区了解情况。卷毛带着卫晗和俞肃去昨晚去过的地牢见一见艾莉莎，打算就着云筱给他们补得剧情再看看能不能得到些什么消息。
云筱和苏景珩则是决定去见一见伦勒国的大主教，这个负责祷告和主持大事，传出艾莉莎谣言的第一人。
毕竟他们现在还有两个最主要的问题没弄明白。
这个主教知道自己的教堂墓地里住着一群怪物吗？
以及，艾莉莎哥哥们说的，潜伏在艾莉莎身边想害她的人，究竟是谁？
会和这个主教有所关联吗？
云筱还记着罗奈尔的话，既然要搞事情，那就得搞大一点，能激起他的兴趣才好。
两个人又一次站在伦勒国教堂的大门口，也因为是白天，第一次看清了这个教堂的真正面貌。
红砖砌成的外表古朴而雄伟，尖塔耸立。成叶片式的雕花玻璃很大，上面的画在阳光的照射下呈半透明状。时不时有鸽子停在广场上，点点白色让教堂看着格外神圣，单是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一股庄严，与昨晚给人的黑暗压迫完全不同。
教堂里人不多，神父穿着一身长袍，双手合十。云筱悄声靠近听他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