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赦抿了下唇，直立起身子才道：“谢圭说的。”
南有瑜垂下羽睫，在黯淡的光影中几乎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勾了下唇，徐徐抬首，眸子亮亮的：“那你是看我没来就出来找我的吗？”
江赦这次并没有回答。
南有瑜也好像就是如往日那般随口占便宜，瘪了瘪嘴，没纠结什么答案。
忽地，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江赦，我心情不太好。”
江赦低着头看她。
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看上去软乎乎的，说话间毫无防备，好似一只随时能炸毛的刺猬。
认认真真说自己心情不好的样子，与往日的泼皮撒野大相庭径。
甚至于靠的近了，还能闻见萦绕在空气中香甜清软的淡香，是独属于眼前人的。
江赦嘴角轻扯，鬼使神差地问：“那你想怎样？”
南有瑜貌似苦恼地想了想，少顷，娇软漂亮的小脸严肃道：“你和我打一架吧。”
江赦：“……”
没忍住，他啧了一声。
“你穿着裙子还想打架？”
是这辈子就和打架过不去了吗？
他不禁想自己出来可能就是个错误。
可是，在远远望见公园长椅上坐着的单薄的女孩儿的身影后，心头平白升起一股不知来处的薄怒。
紧接着，那股薄怒又在小姑娘眼巴巴地唤他江赦的时候消散地一干二净。
真是中毒了。
南有瑜朝他哼了一下。
“穿裙子怎么就不能打架了？我今天就给你两个选择。”
说着，她话语顿住。
江赦挑起一边眉，饶有兴趣地退后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缩，静静盯着她，淡声问：“哪两个选择？”
南有瑜仰起头，用土匪语气道：“选择就是……今天你要么和我打一架，要么就做我男朋友。你自己选一个吧。”
说完这个，她心中的郁结一下子就消散了。
喜欢上一个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何至于她纠结熟虑这么久。
还是直接了当比较适合她。
然而，江赦却倏地僵住，或许比僵尸还僵，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那种。
脑袋一片空白。
在他的人生中，喜欢他向他表白的女生不少，胆子大的也有，他往往选择无视。
对他来说，不过是不相干的人而已。
拒绝于他来说不过家常便饭。
可是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说不清内心的那是什么感觉，似惊愕、似压抑、似激动、似……狂喜。
这么突然，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以至于。
他沉默了良久。
久到，南有瑜眸中的光渐渐地涣散，似乎早就该料到如此结果，张了张唇想着该说什么，嗓子却被堵住了苦涩得几乎发不出声。
第229章 230不要就算了
无尽彻骨的凉意窜入她的四肢百骸，冻得她如坠冰窖，简直想要瑟瑟发抖。
但她浑身上下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连颤抖的那点力道也没了。
如同沙漠中苟延残喘寻找水源的旅人，拖着皲裂残缺的皮肤日夜艰行，身心疲惫到了极点，却仍不服输地渴望找到水源。
这股渴望被猛地打破。
支零破碎。
翻不了身。
她哑声道：“不用想这么久吧？你可以选择和我打一架啊，就算你怕输，可输了也没什么嘛，反正这里又没人看见……”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逐步弱了下去。
许是实在说不下去了。
许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不可能了。
她没有力气打架了。
说不定这次她就会输给江赦呢。
也或者，她早就输了呢。
她从来不相信妖爱上人是没有好结果的，退一万步来讲，江赦又不知道她是妖。
一次次回避这个事实。
她早该想到结局如此的。
掩下褪了色的眸子，心脏似乎被人狠戾地拿着匕首一刀一刀地插下去，每插下一刀还要恶劣地用锋刃转一圈，皮肉搅碎的疼痛几乎快要席卷了她的理智。
“那你也不想打架的话……我就先走好了，说不定你都不太想看见我……”
南有瑜晃了晃身子，眸光看见手边的礼品袋时微微一颤。
礼物还是要送的吧……
毕竟今天是他的生日。
她真是的。
干嘛选在今天来表白，将人家生日的喜悦感都冲淡了。
也不一定，说不定根本就没给人家造成什么影响呢，说不定你对他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呢……
脑袋一阵晕眩，南有瑜还是打算将礼物送给他。
素手郑重其事地执起礼品袋，忍着指尖打颤的冲动，小鱼儿朝江赦扯开一个微笑，干巴巴的，尽了她最大努力了。
头顶的路灯在蓦然间亮起。
洁白的灯光照耀在了周围大片幽幽的草地，也将南有瑜漂亮的小脸照得近乎苍白。
宛若一个易碎的洋娃娃。
稍稍一碰。
便可破碎成万千星辰。
“呐，给你的礼物，你也没有白出来吹这阵风啊……不亏的。”
江赦向来自持的冷静在此刻破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