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进门之后，慕容歆见到他虽然脸上有些惊讶，却没什么要发作的意思。
这就显得有些反常了，平日里两人相见必定是闹得鸡飞狗跳，慕容歆非得歇斯底里地疯一场才算完。这一次慕容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拆了房子都算是情理之中。
慕容歆先是简单关心了一下宋龄臣的身体情况，纵使娇生惯养的慕容歆没什么生活常识，也知道那个伤情不是几天就能出院活动的。
宋龄臣搪塞过去，没具体细说。
正在说话的功夫，一个阿姨走进来，看进门的神情，似乎是有话要和慕容歆说的。但是意外见着了宋龄臣，宋龄臣眼见着这阿姨又把话给吞回去了。
阿姨转而去后面找管家明叔汇报，说是搬家的车已经到了。
外面的宋龄臣和慕容歆都陷入了尴尬之中，能寒暄的都寒暄的差不多了。
慕容歆：“我有件事要……”
宋龄臣：“我这次来是……”
两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同时开口，然后宋龄臣先微笑了一下，“你先说。”
慕容歆：“你以前带过来的离婚协议我让律师细看过了，觉得有几处细微的地方需要调整——明叔，麻烦帮我拿一下昨天张律师送过来的文件。”
明叔应了一声。
慕容歆的目光重新回到宋龄臣的脸上，
“新起草好的离婚协议我已经签过字了，你可以带回去让你的律师确认一下，如果觉得可以接受的话，就把字签了。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可以直接和张律师联系，反正这些条条框框的我本人也不懂，张律师会和我母家那边协商的。主宅这边我会尽快搬出去，等离婚协议处理完之后，咱们挑个时间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第122章
两人闹离婚闹了快二十年,慕容歆从来没有松过口。不知道是忌惮慕容歆身后的慕容家，还是因为一些其他的缘由，宋龄臣也没有将这件事上升到诉讼离婚,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纠纠葛葛了二十几年。
谁也没想到慕容歆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改口答应,没有一点犹豫。
曾经的慕容歆说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宋家夫人的位置上，然后就在这个位置上做了二十几年的疯婆子。
可当她终于痛下决心放下这个位置的时候,一开始有不甘也有痛苦,但那些情感都只是短暂的，很快心底就只剩下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快。
谁能想到呢,原来一直和自己过不去是自己。
人只要能想得开，生活的苦痛就会少很多。
事情来得太快,宋龄臣一点准备都没有，此时表情近乎有些失控,脸上的惊讶根本藏不住。
慕容歆：“我以为你会很开心，怎么这副表情？”
这话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疑惑。
宋龄臣回神，“我现在什么表情？”
慕容歆：“至少看着不像高兴。”
宋龄臣：“……”
在慕容歆同意离婚的那一刻，宋龄臣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这么急着回来给慕容歆道歉,哪怕身体状况不合适自己也还是要强撑着出院。
时隔多年，他好像又重新开始在乎慕容歆的感受。
因为知道她这次受委屈了,心里记挂着，所以才会这么急着过来。
在多年以前，宋龄臣也是真心爱过慕容歆的。
像慕容歆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刁蛮任性，如果不是真心以待,怎么可能换到她痴心二十几年。
宋龄臣：“如果我现在说不想离婚了呢？”
“……？！”慕容歆微愣,然后瞪着宋龄臣,表情中不仅有惊讶，更有愤怒。
什么意思？！
耍着人玩吗？
慕容歆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此时按着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几次，再开口的时候平静了两分，但依旧怒意难掩，
“是你追着我闹了二十几年，每次见面必然要逼我离婚，我从一个大家闺秀被逼成了江城人尽皆知的疯婆子，现在我同意的时候，你跟我说你不想离婚了？！”
宋龄臣：……
慕容歆：“晚了！”
慕容歆脸上有着决然。
慕容歆：“你的小情.人背叛你了，那是你和她的事，我不需要你因为这样的理由回头来看我一眼，你大可以再去找下一个，我绝不奉陪了。”
宋龄臣：“……”
宋龄臣：“是我失态。文件我会带回去让律师看过的，至于证的事情，具体时间会再通知你。”
慕容歆：“那就好。”
.
宋龄臣离开之前，心中一动，最后还是留下了一句抱歉，他说“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慕容歆没说话，或许几个月以前，宋龄臣的回头和道歉还是她梦中都会想要拥有的东西。
可如今再听到道歉，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宋龄臣出门之后看到了准备接慕容歆搬家的车。
不知怎么的，宋龄臣突然想到了他离开宋家主宅的那天，那天也是请了搬家的车过来，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搬出了宋家。
其实这样的行为毫无必要，谁也不缺那几件衣服家具，但那时的宋龄臣还年轻，也有赌气的成分在，当时搬家搬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告诉对方自己这次绝不会回头，你就算再坚持也不过就是守着一幢空房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