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踉跄的跑了过去，跌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探了探他的呼吸。
这一探便探了很久很久。
久到儿子们哭成了一片，久到村民们尖叫着冲过来，久到她被人拉起来……
宁晚茫然的看着大家，头好像被人猛的击打过一样，痛到昏厥了过去。
……
“七窍流血？”
卫国公抓住了这个点：“这是中毒的征兆！”
“你们一个小村里怎么会有人来害他？”
宋承煜从沉重的回忆中走出来，脸上的冰冷之色也更重了一点。
“村长报官了，官府连中的什么毒都查不出来，更不用说找到凶手了。”
但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爹绝不会以那样惨烈的方式诈死，否则他宁可相信爹是真的死了。
卫国公道：“等我去找些毒医查查这是什么毒！”
宋承煜抬手致谢道：“有劳卫国公了。”
虽然他不知道爹跟卫国公的关系如何，可从卫国公对他们家的上心程度来看，必然是比较铁的兄弟。
卫国公安排好侍卫去查后，半晌又纠结的问道：“不过你真的没想过挖开坟看看吗？”
他真接受不了墨泽已经死了的事实，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就被害，那可是一统文武百官党派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害了。
宋承煜眉头拧的很紧，他觉得卫国公说这话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爹已经死了，挖坟是对他的大不敬。”
若不是提挖坟的人是卫国公，宋承煜恐怕已经当场翻脸了。
卫国公挑眉：“那要是没死呢？你们岂不是白伤心了？”
这小子不光看起来挺聪明的，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迂腐，若能查清楚真相，挖坟又如何？
里面有尸骨再重新盖上就好了，他就当串串门了。
宋承煜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依旧坚定拒绝道：“爹若活着，自会来找我们。”
开不开棺的意义并不大。
卫国公再次被拒绝的干脆。
他扶额道：“那好吧，我再去往别的方向查查。”
“嗯。”
卫国公又道：“对了，此事就不与你娘说了吧。”
男人间的事情让男人来扛就好了，承煜已经长大了，可以撑起这个家。
“嗯。”
宋承煜想了想娘当时受刺激的模样，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不说也好，以免娘又重新燃起希望，最后却感觉到失望的感觉。
他也希望爹能活着，好好陪着娘，依旧将娘宠的像个小公主一样。
卫国公感叹道：“当年皇帝废太子的原因至今无人得知，最优秀的储君被废是很多大臣的意难平。”
“所以卫国公打算如何？”
宋承煜看着他，眼里没什么波澜。
只是这一眼却看的卫国公心惊肉跳！
他怎么觉得这小子好像又知道他想做什么？
宋承煜清冷的开口问道：“若我没有意会错，卫国公打算扶持……我？”
若爹真是大皇子，那他便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孙。
而卫国公若是扶持他，明着是四位皇子夺嫡，实则还有他这么一个隐藏身份的皇长孙。
卫国公：“……”
他不想说话了，他只想摔锅不干了！
这种被墨泽光环支配的恐惧感又回来！
又是同样的年龄，同样的清冷孤高，他俨然有种在跟墨泽对话的错觉。
可恶的狗东西，少遗传给儿子点智商会死啊！
宋承煜又问：“是这样吗？”
卫国公脸色红的黄的绿的各种交替，最后都变成了黑色。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对！没错！老子要扶持你承继大统！”
宋承煜：“……”
卫国公看起来并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不要勉强。”
卫国公接着黑脸道：“一！点！都！不！勉！强！”
……
送走宋承煜以后，卫国公憋屈的这口气全部发泄在了踹门上。
国公夫人正准备过来找卫国公吃饭，一看他这么大脾气，当即掉头就走了。
卫国公眼尖的看到她，脸色当即阴转晴。
他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夫人，你急着帮我上菜吗？我自己来就行啊！”
正准备撤菜的国公夫人：“……”
走出国公府的宋承煜，一路朝家里走去。
今天跟卫国公聊了很多，不管是爹的死因还是朝廷的党派之争，都没有激起他太大的反应。
唯独想起娘跪坐在地上探着爹呼吸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娘以前是很活泼开朗的人，爹在的时候她一直像个娇气的小公主，被爹照顾的好好的。
后来那七年是娘最痛苦的七年，也是他最心疼娘的几年。
眼下看着娘逐渐变回七年前的样子，他这才稍稍放下心，只要娘能开心，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到家后。
宁晚刚做好晚饭，见老大回来，连忙放下新拿的碗筷问道：“承煜，卫国公都跟你说了什么？”
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还非要跟承煜单独说。
宋承煜坐下，淡淡的开口：“娘，我跟卫国公达成共识了。”
“啊？这就站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