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祈感觉到姜棠好像要哭了，他变得无措起来：“怎、怎么了……？”
在他印象里姜棠总是笑眯眯的，除了有关他的事情，遇到别的事总是不紧不慢的，上一次见到她哭，还是因为她怕他被丹炉炸了。
姜棠眨巴眨巴眼睛试图不让眼泪落下来，找到了小师妹可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她怎么可以哭呢？要开开心心庆祝重逢才对……
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泪水涌上了眼眶，她伸了伸手勾住了连祈的脖子，哇一下就再也忍不住了。
连祈怔怔的被抱住了脖子，怀里的少女就像是脆弱的小猫，呜咽了一会儿才结巴开口。
“连祈，我……我差点就死掉了……”
连祈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他知道她应该说的是在蜃兽空间里的事情，轻声安慰：“没事的，害你的已经被杀了。”
“没有、没有……”姜棠小幅度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那两个人说要去找青云宗了……他们实力远远高于筑基期……我们全部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连祈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惊讶担心：“发生什么了？”
姜棠潜意识里将蜃兽空间归于了噩梦，她哭是因为想到了那一黑一白的人。
她在南念面前没有哭，因为南念是更害怕的一方，所以她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要假装平静，要让南念感到安心。
只要听到更伤心的哭声，姜棠就不哭，她会藏起心里的害怕，去安慰那个更伤心的人。
那个时候锁链距离地面不过几寸，其实她心里也是怕的要死，她也好想哭。
在这个世界死掉的话就是真的死掉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想着自己还没有和连祈告别，不能不告而别的。
而现在终于找到了连祈，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是好好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哭了。
姜棠哽咽着将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她不影响让连祈担心，所以将自己差点被抓住的一小段一笔带过。
结果却依旧瞥见了面色深沉的一张脸，比夜晚的湖面还要幽深。
“没事的都过去了，我和南念都平安了。”姜棠抹了抹脸上的泪花，哭了一下子果然神清气爽了。
连祈看着怀里还挤了个笑脸的少女，问：“他们看见你的脸了吗？”
“我的脸吗？”姜棠思考了一下，“不太清楚哦，不过他们肯定看见南念的脸了——不好，他们一定会赶尽杀绝的！”
姜棠急了，扯了扯连祈的衣袖：“赶紧的赶紧的，我们快去找南念，他肯定还在岸边等我。”
“完蛋了完蛋了，我那么久才回去他肯定又要哭了——”
连祈眸色沉了沉，轻抿了一下嘴唇，他不喜欢从姜棠口中听到南念的名字。
他以为离开下南城就再也见不到那勾引人的小半妖，没想到又碰上了，生气，不爽。
姜棠从储物袋里翻出了一艘小木船，她这才发现沼泽上的黑色棉絮已经消失，而把她抱着的小师妹是坐在湖面上的。
繁星点点的湖面就好像在他面前是静止的。
姜棠拉着连祈上了小船，迷惑：“那些黑乎乎恶心的东西怎么全消失了？”
连祈思考着要从哪里开始说起，现在要告诉她那些通通不是梦境，是进了蜃兽空间吗？然后再告诉她，他性别男，黑沼是被他吞噬了。
可他想到了蜃兽死前说的话，一时之间犹豫了。
姜棠如果知道他其实是魔修，那还会和他好吗？
姜棠突然就想起了离奇的梦境，面对黑沼的攻击，最后是小花挡在了她的面前。
“小师妹，我和你讲，我刚才做了一个很有趣的梦。”姜棠凑近连祈，“我刚才梦见你变成了男的，然后手有那么大。”
她拉着连祈的手比了比大小，发现连祈的手比小花小一些后，就开开心心的十指扣上了。
手心被柔软的温暖覆盖，连祈怔了下，视线从少女的脸上移向被紧紧握住的手。
他掩盖住慌乱的呼吸，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如果、如果我其实是男的呢？”
这回轮到姜棠怔住了，她抬头对上他漂亮的眸子，忽而笑了下，松开了连祈的手，嬉皮笑脸的说：“那当然就要保持距离啦！”
“男女授受不亲，当然是不能牵手啦！”姜棠歪了下头，继续说，“并且哦，以后就不能愉快的玩耍了，男女有别要有界限。”
连祈垂下了眸子，看了眼空空无也的手，声音轻的就好像要消散在晚风里：“知道了。”
现在绝不是暴露性别的时候，悄悄捂上小马甲。
“你知道什么了？”姜棠下意识反问，随后嬉皮笑脸的又扣上了他的手指，扬着脸看他，又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捏了下他的脸颊。
“我的小师妹怎么可能是男人？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当女孩子有什么不好的，可以穿漂亮衣服梳各种发型，我还会宠你！”
连祈没有说话，低头看着少女笑的灿烂的脸，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捏了捏。
心里却在悄悄反驳，当女孩子其实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不能和她——
*
姜棠火速操纵小船回到了岸边，左右摇头迅速扫视一圈，看见了缩在小破船边上抱着龙皮鞭的少年。
她撒开了两腿就狂奔而去，还没看清南念，脑海里就已经浮现一张泪眼汪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