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在问，快告诉我呀，过去多久了。
“自圣地建立起，外面就没有走商了。”王也告诉她真相，“距今至少两百年有余。”
“这么久了呀……”女鬼神情恍惚。
王也：“你还想报仇吗？你的仇人如果不是修士的话，恐怕都老死了吧。”
“死了？死了？死了——啊——怎么就死了——我还没有亲手杀死他们呢！”
女鬼又陷入了癫狂，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攻击王也，而是顾影自怜，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发狂，魂体也是闪烁不停，好似随时都会崩解溃散一般。
“施主，她——”小和尚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却也能通过听到的信息猜测女鬼的反应。
“你听说过烂柯人的故事吗？”王也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羊不相关的问题。
佛子倒是很聪慧，“施主是说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她恐怕是刚刚苏醒，心中还存着对旧人的怨与恨，然而让她恨的人，早已经死在了过去。”
藏经阁中的书中曾说过，厉鬼并非是马上觉醒的，有些人死后当即化作鬼，也有人死后数年甚至是数十年，才化作鬼物出现，具体的规律很难把握，似乎不同的人与是否变成鬼之间，就差那么一点机缘。
曾经有邪修走歪路，想要人为造鬼，做进凶残之事，然而被杀掉的人就是不变鬼；而一家老太君，生前子孙孝顺，家庭和谐，自己也享受尽了人生的荣华富贵，甚至临死一刻，她嘴角都是带着笑的，偏偏这样一个人，在死的当天化作了鬼，执念也相当可笑——
一日吃早饭的时候，儿子给儿媳妇夹的菜，比夹给自己的多了两筷子。
生前的老太君当然一笑置之，儿子和儿媳夫妻恩爱，自然家庭和睦，化作鬼后的老太君却对此事念念不忘，甚至连太微宗的修士去除鬼的时候，她口中也在念叨：“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忘了娘啊……我的命好苦啊，我的儿子只要媳妇不要娘……”
鬼的执念是很难消除的，就比如那位觉得儿子偏心的老太君，不管儿子在她化鬼之后如何向她保证，甚至冷落妻子，她也仍旧坚持认为儿子不孝；又比如有的鬼执念是讨债，向欠债人收了钱以后，他仍旧会觉得对方欠自己许多……
像眼前女鬼这种，只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仇人都老死了，就魂体不稳将要崩溃的，王也还是第一次见——虽然这本来就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见到鬼。
“仇人死了你也不想活了？你这是给渣男殉情呢？我要是你，我就一定要活得更好，活得漂漂亮亮，就算是做鬼，也要做鬼上鬼，脸上有缺又怎么样？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你知不知道？你做不了细腰，还做不了楚王吗？你要是够厉害，你脸上有缺，所有女子都以脸上有缺为美你信不信？”
“真的？”女鬼停下来，眼睛亮了。
“当然。”王也露出资本家的微笑，“你只需要跟着我混……不是，我会助你的。”
第52章 🔒一更
女鬼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英红。
只要不提到害死她的人，英红还是一个好鬼。
因为面容有缺的缘故，英红博览群书,见识丰富。
在被王也点醒以后,她放眼看去,天下虽大,却无她的容身之所。
“小女不想魂飞魄散，亦不想害人性命，可否请真人收留我？”
她向王也恳求，王也从须弥戒指当中掏出一纸契约：“收留你可以，来签个合同？”
要说修真界和凡界有什么不同，一定要提的肯定是发誓了,在凡界,誓言可以张口就来，是否遵守完全凭心，否则哪来那么多陈世美的故事？、
在修真界，发誓的时候可就要小心了，如果你在发誓的时候说天打五雷轰，结果却违背誓言了,那是是真的有可能会被雷劈的！
修士们当然有很多方式来规避惩罚,也会在签订契约的时候想尽办法制造漏洞，但总归修真界的契约对于普通修士来说还是比较有约束力的,更何况王也拿的还是自己镌刻阵法的契约书——
英红按照王也所言，伸出手指在契约上轻轻一按,随即,契约书无火自燃,在天地间消散。
“这……”她不明所以。
王也道：“这样谁也毁不掉咱们的契约啦！”
柳长生亦是惊叹,“好厉害的契书。”
寻常契约最简单的规避方法，就是直接毁掉签订的契约，一式两份的契约，毁掉一份当然没关系，但如果两份都同时受损，那么这份契约就名存实亡，没有约束效果了。
像王也这种契约，想毁都没地方毁啊！
灰尘散去，英红感觉身上多了一层无形的枷锁，是天地加诸在她身上的契约之力。
她在契约中承诺自愿追随王也，不得随意伤害他人，王也向天地担保自己会约束她的行为，如果有无端的杀孽发生，自愿平分英红一半的因果。
契约成立，英红面上的鲜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脸上的红斑虽然犹存，但她身上的嫁衣已经重新变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如果不是身形还有些不太稳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家将要出嫁的新娘子呢！
“见过主人。”英红对王也盈盈一拜。
王也这才向她询问荀刚的事情。
英红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荀刚是谁，“……他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我见他睡着了，本来是想进他梦中同他说说话，问他认不认识我那个朋友，没想到他爬起来就跑，喊都喊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