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步姜应当是喝了许多的酒。
温朗的面容泛着绯红，眼神有些迷离。
白念念在他面前的桌子旁坐下。
夜色深沉。
这方的烛火都被灭掉，只余月光下泛起的阵阵波光涟漪。
只见百里步姜的掌心，是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再熟悉不过。
是那日在船上，白念念扔给百里步姜的。
也是两个人合作的开始。
后来白念念想了想，如果当时没有阻止百里皇族和飞云院合作，人皇是不是就没有机会抓走白永岩呢？
她如今，也不该欠下了桃花债。
白念念一阵无奈。
百里步姜此刻显然是在睹物思人。
“殿下，夜凉，臣妾给你送来披风。”
湖边有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
白念念扭头看去，差点花了眼。
好家伙。
这女子约有六分像她。
不过看着要稚嫩，年纪也小。
不等女子靠近，一个黑衣女子闪身挡在面前。
那黑衣女子，也是熟人。
当年的那个女童，倒是被百里步姜养的挺好。
凉亭内，百里步姜似乎并未看见不远处两个女子的对峙。
他低眸喝着酒，另外一只手转着那盒子。
白念念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她能给百里步姜的，唯有丹药。
她想要报复人皇，但也不可否认，百里皇族将景国治理的非常好。
原著中唯一的变数，大约就是百里步姜没有走上邪路吧。
就算是他想，白念念这个邪路尽头的魔尊，也不会招他。
她拿出来了两颗丹药，可助百里步姜修炼。
算是报答他的那点人情。
刚放下，就见百里步姜警觉的抬眸。
“白少主？”
他哑着嗓子，对着空气呢喃。
白念念吓了一跳。
还以为自己是暴露了。
她想了想，差不多该去见一见姿贵妃了。
“修士穷其一生追求的，或许就是普通人遥不可及的长生。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百里步姜一身明黄龙纹袍，气质温朗矜贵。
偏偏脸上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和傲气，只余惆怅和颓废。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夜晚，比云层下的月华还要亮。
“你回来了，对不对。”
他低声，似乎说这话，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
“我知我们不可能，你也不会踏入这凡间，我们唯一的牵绊，或许只有叶子了。”
“你还记得吗？三十年了。”
他已经四十五了。
岁月似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又沉淀了一丝深沉的成熟。
白念念背对着百里步姜，静静的听完。
脑中只余那几个字。
三十年了啊。
她以为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可是在凡间，这三十年，早已沧海桑田。
“呵呵。”
似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百里步姜手臂撑着大理石桌面，低声笑了起来。
“殊途..何以同归？我终归，只是你漫漫修仙路的一个过客罢了。”
是啊。
过客。
谁又不是呢？
白念念转身，消失在了凉亭内。
百里步姜身形晃了晃，显然是醉了。
可是迷迷糊糊的，刚才眼前却有一个人影。
一闪而过。
再次抬眼看去的时候，只有漆黑的夜。
夜凉如水。
他揉了揉额角，正打算回去寝殿。
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猛然扭头，看向了桌脚处的一个精美的黑色盒子。
他赶忙将怀中的盒子拿出来。
一样的。
这里，何时又多了一个？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两颗极品清浊丹和纳气丹。
他激动不已。
刚才醉酒那一瞬间的脑子不清明。
或许才是最真实的。
那一刻，他好像真的看见了白念念坐在他的对面。
她真的回来了！
百里步姜紧紧的握住盒子，眼神发亮的在四周找了一圈。
这时，黑衣暗卫走上前来。
“叶子，她回来了。”
百里步姜像是一个分享喜悦的孩子，抓住了暗卫的双肩。
因为太过激动，他用力极大。
叶子皱了皱眉头。
缓缓落了一个笑意出来，“恭喜你，殿下。”
恭喜什么？
恭喜你，等了那么多年，又有了希望。
百里步姜笑了笑，“叶子，三十年了。”
第203章 总会再见的
当年小小的女童，如今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叶子眼底一片如同夜色般浓稠的黑暗，低眸做恭敬的样子。
“殿下，方才太子侧妃过来给你送外袍。夜深了，是否该回去了？”
百里步姜显然没有听进去叶子的话。
唇角的笑意逐渐蔓延开。
“人生长路，总会再见的。”
叶子听见他喃喃出声。
..
白念念回到姿贵妃殿内。
床榻间早已收拾好，两个人正昏睡着。
白念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床头，伸手想要探入姿贵妃的额头，却感知到这只是一副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