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说得没错,闹腾是闹腾了些,但心如明镜。
李裕忽然撩起帘栊出现,大监还没出声,他先伸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悄声道,“别出声,让她多睡会儿。”
大监也跟着笑起来。
大监一直都跟在天家身边伺候,所以李裕从小时候起就同大监熟络,眼下,也凑近,一脸恋爱中的酸臭样,“大监,朕是不是看起来一脸笑意藏不住?”
大监掩袖笑了笑,如实道,“是,还一幅忍不住想炫耀的模样。”
“哦。”李裕一本正经颔首,“那是得收敛些,稍后早朝不好……”
“陛下还知道就好。”大监笑容可掬。
李裕轻声,“去备衣裳吧,稍后去东暖阁更衣,朕先去后殿沐浴,不用人伺候,别吵到温印。”
“是。”大监应声。
……
李裕仰首靠在浴池边,脸上都是笑意,心中也唏嘘。
一切归于平静了,温印也回来了。很长一段时日都能日日一处,早前最想要的宁静日子,仿佛都在眼前。
尤其是昨晚,一遍遍地指相扣,亲近温柔,就在寝殿中,他多少有些肆无忌惮。
李裕嘴角微微勾了勾。
差不多时间,李裕伸手拿了一侧的浴巾起身。
身后脚步声传来,李裕淡声道,“不是说了不需要人伺候吗?去东暖阁更衣就好。”
他是怕人往来吵醒温印。
他知晓温印习惯早起,但每次同他一处,他闹腾得厉害的时候,温印都不想起来。
尤其是,温印好像还病着,快至晨间,他抱她入睡的时候,她说冷,也有些咳嗽。
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同她一处了,也没多留意她口中早前的病了两个字,也没节制。
她咳嗽到了好些时候,才窝在他怀中睡了,还同早前一样,他将他整个人环在臂弯里,哪儿都不准去的模样。
李裕收起思绪,身后的人没有应声,他刚要转身,听到身后熟悉的咳嗽声。
“阿茵?”他眸间微讶,“你怎么?”
他没想到是她。
“习惯早起了。”温印轻声。
李裕想起刚才那几声咳嗽声,李裕上前,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倒是不烫,李裕担心,“是不是还不舒服?”
温印没瞒他,“断断续续好久了,好两日,不好两日的,也没事。”
李裕看她,眸间还是有担心。
早前听她在书信中说起病了,要晚些回京,他昨天忽然在离院见到她,还以为她是特意要给他惊喜才这么说。虽然昨天也听她咳嗽了几声,但不多,他也没多想。
眼下,李裕伸手绾过她耳发,“这次病了很久?”
他隐约想起记忆中,娄长空大病一场后,反反复复好几年也都不见好,李裕心中莫名一滞。
温印见他是真担心了。
温印踮起脚尖,吻上他侧颊,“没事了,多几天就好了,不是早朝吗?应当快了吧。”
他也才想起早朝的事。
“我替你更衣。”温印换了话题。
“不用了,阿茵,去睡会儿,有次伺候。”李裕说完,才见她看他。
温印也没应声,只是伸手想替他擦头,忽然没够着。
温印:“……”
李裕:“……”
温□□中轻叹,又长高了,这才多久没见。
温印忽然有些怀念在离院时候的小奶狗,要给他擦头的时候,就乖乖坐好等她擦头。
不像眼下……
温印轻声,“怎么又长高了?”
李裕笑,“不是你让我好好吃饭,好好长高?”
温印:“……”
李裕伸手刮了刮她鼻子,温印觉得全然颠倒了,已经全然颠倒了,但她还是坚持,够不着,就踮起脚尖,能够着了。
温印满意笑了笑,李裕好笑,“你这样擦干要到什么时候?”
也是,温印反应过来。
李裕直接抱起她,她就高出他许多了,“这么擦。”
温印:“……”
温印是没见过谁擦头是这么擦的。
“放我下来。”温印无语。
“不放。”
“李裕,放我下来……”温印恼火。
“你亲我,我放你下来。”李裕继续。
后殿外,大监头疼,“陛下。”
这个时候还不出来,大监是怕他又胡闹去了,所以不得不来催。
也由得大监催起来了,他终于不闹腾了。
“马上好了。”这一声打发了大监,然后才放下温印,乖乖坐在小榻上,等着温印给他擦头。
成明殿是天子寝殿,殿中有地龙,不会冷,头发也干得很快。
等头发擦干,温印替他简单束发,然后是里衣,中衣,外衣,一件一件,温印耐性替他穿着,他嘴角一直挂着笑意,也合不拢嘴。……
“怎么没见外袍?”等都穿好,温印才反应过来。
李裕伸手牵了她往殿中去,“龙袍难穿,让他们来,你先看着,你帮我带旒冕。”
“哦……”温印确实没见过怎么穿龙袍的,但她不是也不知道怎么带旒冕吗?
内殿中,大监和旁的几个内侍官躬颔首,“娘娘。”
虽然还未行册封,但夫人同天子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天子身旁也没有旁的妃嫔在,这么称呼怎么都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