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取了毯子给她盖上。
东家自从早前受了伤,大病一场,到眼下也没见好,是落下病根了。大夫总让将养着,将养着,但早前战事紧张,天子身后,处处都是东家在奔走。
尤其是老夫人去世后,娄家的担子都在东家身上,东家还在替天子奔波,一刻闲下的时间都没有。去年国中局势初定,但久战过后,各处缺粮,东家又去了南顺苍月等地筹粮,病情一直拖到眼下。
等马车驶出去有些时候,安心才稍微撩起帘栊的一角,偷偷看出去,“东家,人还在呢!”
温印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安心看她,“东家,这人怕是又要阴魂不散。”
自从早前战事,东家找他冶铁之后,就一直缠着东家。
东家去哪里,他都想跟着。
安心叹道,“等走远一些,叫福旺和顺子来,总要想办法把尾巴甩掉。
温印阖上账册,淡淡笑了笑,又朝安心说了声,“水。”
安心才见是福旺忘了在马车里备水。
安心出了马车,忽然间,马车中就剩了温印一人。
温印靠在马车一角,裹着厚厚的毯子。
听说李裕在顺城……
温印仰首空望着马车一处,脑海里都是早前少年气的李裕唤着她阿茵时的模样。
李裕……
早前在定州,她若是晚走一步,险些就同他照面了。
他不知道,她那时远远看过他。
小奶狗长大了。
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第155章 番外二前世,HE(二)
项城。
某处宅院前,彭鼎上前扣门,“请问,图光图公子是住在此处吗?”
九月中旬,天气渐渐,开门的妇人已经身着秋衣,门没全然打开,只开了一道小缝,也诧异打量眼前的彭鼎和李裕,不由问道,“你们是……”
确定眼前的人不认识,也没见过。
彭鼎自报家门,“夫人,我们主家是经商的。早前商队途径沧州的时候,看到了图家家中的祖屋。生意人最讲究风水,不瞒夫人您说,图家的祖屋同我们东家契合,也请看风水的人看过了,可以旺我们东家,所以东家打听了图家的去向,特意想来见见图光图公子,可否将家中祖屋卖给我们东家。”
彭鼎说着话,李裕就一直打量着眼前的妇人。
梦里的记忆,他同温印来过这里,但他的印象都在图光身上,记不住眼前的妇人是不是同一个。
李裕隐在袖间的指尖轻轻攥了攥,是有叫图光的在这里,冥冥中,李裕心底升起了期盼……
而对方听彭鼎说完,眸间分明错愕,“你们,也是来买祖屋的?”
无论是彭鼎还是李裕,都听清了她口中的这个“也”字……
李裕眸间轻颤,但还是压抑内心开始潜滋暗长的念头,妇人笑道,“到屋中坐吧,我相公带女儿外出了,应当快回了。”
彭鼎看向李裕,两人心中都清楚,对方相信了买祖屋的事……
彭鼎的目光中有询问的意思在,李裕温声道,“有劳了。”
妇人笑道,“公子客气了,这边请。”
彭鼎跟随李裕一道入了厅中,旁的侍卫只进来两人守在苑落里,其余的人都在宅子外等候。
妇人沏了茶来,李裕一面端起茶盏,一面道谢,轻抿一口后,又似随意般问起,“夫人刚才是说,早前也有人问起图家祖屋的事?”
妇人颔首,“是的。”
妇人顿了顿,歉意笑了笑,“还没问两位如何称呼。”
李裕应道,“我姓木。”
“哦,原来是木公子。”妇人继续说道,“就是前几日,也有人来了家中,也说是行商的,早前在沧州看重了我们家的祖屋,想问问祖屋能不能卖,是我相公招呼的。”
“图公子?”李裕又确认了一声。
妇人颔首,“是的,也赶巧了,那处祖屋好些年没去过了,突然有人来问,我同相公都很意外。”
李裕放下茶盏,似闲聊般,“冒昧问一声,来这处询问图家祖屋的是谁吗?”
妇人看了看他,刚要开口,似是又想起什么一般,笑道,“也是两个经商的人。”
李裕看她,两个经商的人……
妇人似是也觉得刚才那么说,有些敷衍,便补了一句,“其中一位身子不怎么好,好像病着,一直在咳嗽……”
听到这里,李裕的手心攥得更紧,继续听妇人说起,“但还好,还有人同他一道陪同照顾着。”
一个一直生病,另一个陪同,李裕脑海中的第一印象是温印和童年,或是娄长空和童年。
李裕心中莫名紧张,却平淡问起,“生病的那位,是姓娄吗?”
妇人眼中明显诧异,“原来,你们认识啊?”
李裕屏住呼吸,是温印,或是娄长空来过……
妇人感慨,“只是后来走了,好像祖屋的事情没谈成,不过,是我相公同娄老板谈的,我也不知道具体的。这样,你们稍作,我请人叫他回来。”
“有劳。”李裕还是这声。
虽然李裕听起来语气平静,但心底已经慢慢泛起涟漪。
梦里,或是说,他眼下已经慢慢趋近于相信,是记忆里,他同温印一道来过这里。
就是这间宅子,厅中的陈设都一样,温印来因为在沧州调查舅舅的死因,来的项城打听图光的下落,但温印惊讶于图光同李坦生得一模一样,所以让人叫了他来。也因为他在,所以推断出了图光和李坦的身份,也推断出舅舅的真正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