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温印习惯了在李裕背后,操心他的事情。但童年笔下的孩子,温印也想不到是谁。
信笺也终于看到最后。
——对了,你暂时都可以放心,天子还在顺城东山郡王府,听说这次天子这趟会在东山郡王府呆上月余才启程回京,所以你暂时不用想着怎么避开他了。只是,温印,这几日顺城的风声一直都在说天子在同东山郡王议亲了。你过世这么久,他一直一个人,当终归天子是天子,他要知道你还活着……温印,你真想清楚了?
温印目光微滞,又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东家?”安心担心。
温印将纸笺递给她,“烧掉。”
安心颔首,但怕在马车中烟味会呛到她,安心下了马车点了火星子。
看着信笺一点点在手中燃烬,安心回头看向温印。
温印目光凝在一处出神。
……
过了稍许,马车继续往前。
这趟去繁城还要些时候,东家身子不太好,马车不敢行太快,所以到了黄昏前后才到了落脚的城池。
温印用过饭,又看了会儿账册,便起身去沐浴洗漱。
等回内屋时,安心来了屋中,“东家,张许可真的跟上了,幸好东家想办法甩掉他了。”
温印轻叹,“不管他了,我们直接去繁城就是。”
安心颔首,“算了下时间,应该来得及,到繁城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同刘大夫约好的时间。”
温印点头,上了床榻,拿起一侧的书随意翻着。
“东家。”安心看她。
“怎么了?”
安心轻声道,“东家,我看张许可真的对东家有意思。”
“我知道。”温印淡声。
安心继续道,“张许可有阅历,也是做生意的,也知根知底,这些年一直同东家一处,项城也是他陪东家一道去的,我以为……”
温印又咳嗽了几声,一面拢紧了披在身上的披风,一面轻声道,“沧州早前是张家的地盘,朝中的事情安定了,我想要查舅舅的死因,他能帮上忙。沧州他熟悉,所以一道,顺便也去了趟项城。”
虽然图光这里知道的不多,但大抵她也清楚舅舅的死,的确是同阮家有关,但李坦倒台,阮家两兄弟就不知去向。等在繁城见过韩渠,就会让韩渠打听阮家下落,替舅舅报仇。
温印看向安心,“等从繁城离开,就回定州拜祭外祖母和舅舅,也去看看安润了。”
安心莞尔,“我也想哥哥了。”
温印又掩袖咳嗽了两声,安心问道,“永安侯那处呢?”
温印轻声道,“等从定州回来,我就入京见我爹。”
安心点头,“那东家,你先歇着。”
等安心撩起帘栊出了屋中,温印还是没睡意。
身后靠着引枕,身上也披着厚厚的披风,被子齐在腰间,手中握住书册,想起的都是童年的信。
——天子在同东山郡王议亲了。你过世这么久,他一直一个人,当终归天子是天子,他要知道你还活着……
——温印,你真想清楚了?
温印仰首靠在引枕上,目光空望着床顶的雕花出神良久,才躺下,盖了被子。
入夜,她还是做了噩梦。
梦到陆平允笑着朝她走近,“李裕都是废太子了,跟着他,不如跟我们几人,等回京,我也有办法把你接出来轮流照顾,你也不用一辈子困在离院,不是挺好吗?”
温印握紧了手中的簪子。
簪子是李裕在元城时送她的,她一直放在袖间,方才用簪子划伤了余涛的脸所以挣脱开。
但陆平允几人在屋门处,她一步步往后,簪子上还见了血,但尽量沉稳,“别过来。”
见血的簪子抵在自己脖子处,明显起了血痕。
余涛脸上还在流血,也火辣辣得疼着,伸手捂着脸。
唐广招脸色有些煞白,原本他就不应当来的,更没想到,眼下娄家失火,到处都是人,陆平允他们三人还……
而且眼下,温印簪子指着自己,这要出人命的。
这是温印……
唐广招明显心猿意马。
温印敏锐察觉,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尽量沉稳,“唐广招,这里是定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真要同永安侯府还有娄家为敌?”
忽然被温印说破,唐广招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现在走,这件事同你没关系。”温印看他,“你要是不走,他们三人在京中有靠山,你唐家有什么?”
唐广招嘴唇煞白。
温印手中一使劲,脖颈处的血丝涌了出现,温印厉声,“那你也有份。”
唐广招原本就举棋不定,忽然间,被温印脖颈间留出的鲜血吓倒。
邹鹤鸣朝他笑,“诶,你当不是真的怕了吗?你人已经在这里了,早就是共犯了……”
只是话音未落,唐广招转身就跑,陆平允和余涛,邹鹤鸣都愣住,忽然间,陆平允大喊,“追回来!”
陆平允就是要逼温印出事,如果提前让唐广招泄露风声,知晓陆家在其中,“追不回就杀了,快!”
陆平允以后,邹鹤鸣失神,赶紧去追。
屋中顿时就剩了陆平允,余涛和温印三人。
远处火光冲天,温□□底砰砰跳着,只剩两个人了,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