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忽然就飘远了，她记得有一回，她烫坏了陆行川的衬衫，画了三座小山，去给他送衬衫时，看见了在学校网红餐厅里，一起吃饭的陆行川和黄文欣。
所以，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就是在讨论一起出国去德国学习的事情么？记忆的画面里，靠近餐厅玻璃窗的两个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荼荼盛放的蔷薇花是淡粉还是深粉来着？司珂只记得，那花开得好似很是鲜艳，现在想来，鲜艳地刺眼了。
她悲伤地觉得，她以为过了分手的那个冬天，她已经走出来了，可到了此刻，当听到前任又有了新女友时，她才发现，自己从未走出来过，那个冬天，她过不去了。
还有一种更令司珂更难过的情绪，油然而生。黄文欣，她记得。陆行川曾说过两回，他不喜欢黄文欣，不会和她在一起的。所以，那些话，都是恋爱时哄人的鬼话，对吧。
司珂默默地走回到餐桌上，拿起青梅酒，又倒了一杯，一口闷了。
“珂珂。”王蒙萌要夺下司珂的酒杯，失败。刘惜扒拉了一下王蒙萌的手，坐在司珂身边，问她：“珂珂，是不是不开心了？”
司珂胳膊平放在桌上，侧头将脸埋入臂弯，脸上带着笑意，喃喃地说着：“对啊，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啊。”
“什么意思？”王蒙萌问。
就听司珂笑了起来，说：“我才不会在原地等谁呢，我要谈恋爱啦！”
下午开完会时，陆行川接了姥姥的电话，去跑了几家药店买药，张梁微信来的时候，他正在市里的芳亭小区收拾东西，好在芳亭小区离后海不远。后海那边不好停车，他出门打了车就过来了。已经夜里十点多，过了北京的拥堵高峰期，十几分钟后，陆行川就到了二林子的店里。
他在楼下问过服务员，报了程飞扬的名号，被引到楼上露台，一上楼，就听见司珂在说，“我要谈恋爱啦！”
陆行川沉了脸色，走到司珂身边坐下，轻拍了她肩膀，“珂珂？陆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司珂以为自己醉了，满脑子都是陆行川，就不耐烦地吼了一句：“陆行川是什么东西！姐甩了不要的玩意儿！”
程飞扬看来者是陆行川，“操”了一句，看向张梁，“梁哥不厚道啊！”
张梁已是半醉，索性装得更醉，呵呵一笑，也不说话。
程飞扬走到司珂边上坐下，对着陆行川说：“你丫有完没完！分手了就是分手了！老特么缠着珂珂干毛线啊！”
“我跟你说，就你这样的渣男，骗人青春的玩意，还抵不上我呢！我就是花心，谈的多，可我从来不劈腿，我跟谁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是掏心掏肺，全心全意的！你？珂珂真是三年青春喂了狗。”
陆行川冷笑一声，看着程飞扬说了句：“骗子。我信错你了。”
刘惜和王蒙萌看着状态不对，怕两个人打起来，就分别去把两个人拉开。张梁也不能装看不见了，他走到程飞扬身边，拽着程飞扬到了桌子对面，小声说：“好好说话。陆行川一直等司珂来着。”
“我呸！”程飞扬借着酒劲儿，急了，他怕案而起，“我告诉你，陆行川！从今往后，司珂就是我家人，她的事，以后的事，一辈子的事，都是我程飞扬罩着，你他妈再缠着他，我不放过你！”
这个桌子拍得极响！司珂的头，一下子就从胳膊上起来了，她睁开惺忪迷离的眼睛，看着对面的程飞扬，又看了看身边的陆行川，有些许意识，揉了揉头，“骂什么人啊？”
醉着的程飞扬忽然闭了嘴，还用手指捂住了嘴，说：“是，珂珂说的对，以后珂珂说什么我都听。”
陆行川看着司珂，一字一顿地问她，“你要和谁谈恋爱？”他听了程飞扬那些个奇奇怪怪的言论，以为司珂是要跟程飞扬谈恋爱，一下子就着急了。
司珂看着陆行川，胸腔震了震，呵呵傻笑了一下，可那笑容并不欢乐，竟然看着满是苦涩，“除了你，跟谁都行。”
陆行川心上一紧，疼得不能自已。他蹙着眉，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司珂。
“你啊，骗人心的玩意儿。”司珂苦笑着。
忽有晚风吹来，轻拂起了司珂额前的碎发，陆行川不自觉要去拨弄，那手还没抬起来，一下子就被司珂打落。
四目相接，竟都生了些恨意。
张梁在一旁控制着程飞扬，一边小声跟刘惜说，让她下楼叫林少聪来，把程飞扬弄回家，别真打起来就不好了。
程飞扬抬手将身前的盘盘碟碟都推到一边，用嘲笑的口吻说：“萌萌，去帮我叫服务员来，给陆师兄整两瓶依云矿泉水！”又对着陆行川说：“今天你程爷就喝白酒，你这弱鸡就喝水，看我怎么把你喝趴下。”
王蒙萌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程大傻子果然是程大傻子，喝多了都自我算计，自己挖坑给自己跳的！他喝白酒，让陆行川喝矿泉水，他还想把陆行川喝趴？她不打算去，就说：“喝什么喝？都是认识人，没必要。”
陆行川偏着头，一把抢过程飞扬手里的白酒，一口闷了。他眼尾忽就泛红，眼里带着一丝薄怒，一字一顿地问司珂：“我怎么骗人了？骗人的不是你么？”
说好了做我女朋友，就再也不分开那种，你先放了手，现在还要跟别人谈恋爱，骗子不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