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烟被打趣的满脸通红。
“你看人家阿雪就没有躲起来。”
傅锦瑟继续打趣她。
顾清烟爬上床,颇为硬气地回道,“我那是怕你们听到我们的对话,会被虐,你们懂不懂?”
傅锦瑟将被子往顾清烟的身上一盖,“啧啧……我们有那么脆弱嘛?”
阿雪也加入了打趣顾清烟的行列里,“就是,姐,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我睡觉了。”
说不过,她还躲不起么。
顾清烟直接被子蒙头,睡觉。
傅锦瑟和阿雪对视了一眼,笑了。
已经十点了。
她们六点就要起来梳妆打扮,再不睡,明日就要顶着熊猫眼面对宾客了。
在场的都是女人,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所以傅锦瑟和阿雪也准备睡了。
傅锦瑟原本是想关灯的。
但被阿雪制止了。
阿雪说陆寒生说顾清烟怕黑,晚上不要把她房间的灯全关掉。
傅锦瑟愣了愣,随后点点头。
没有再关灯。
几人很快就相继睡下了。
反倒是陆寒生那边。
他是快十二点才勉强合眼睡下的。
睡着后。
却又做起了一个梦。
梦中。
陆寒生看到自己……不,应该是上一世的他跪在一间神秘的寺庙门前。
门内忽然走出了一名穿着袈裟且白发苍苍的大师。
大师望着跪在门前的他,缓缓摇了摇头。
“陆先生,您莫要再来了。”
他抬眸望着大师,唇瓣干得裂开一道口子,正淌血水。
可他丝毫不在意,只顾与大师说话,“都说大师有通天的本事,可助人消灾挡难,避免遗憾。”
他虔诚地叩拜那位大师,“求大师帮寒生回到过去。”
大师手执着佛珠,无奈地摇头说,“传闻把老衲说的太过于神乎了,老衲也只是个会看点相的念经和尚罢了。”
他抬手,“您回吧。”
“真的只是传闻吗?”
他不信,像一个固执的信徒,偏执地看着大师。
大师见他如此固执,轻叹了一口气,便说,“我为您和您妻子算过生辰八字。您与您妻命中注定有牵绊,但却有缘无分。
她命格大凶,注定一生坎坷,英年早逝。
而您恰好和她相反,您的命格过硬,属于阎罗王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命格。您一生虽有坎坷,却能活到一百岁。”
“一个过早就消损,一个却过分长命,你们又如何能相守?”
陆寒生满脸落寞,像是丢了魂似的,目光都失去了焦距,变得灰暗无光,“就真的没有办法吗?”
也许陆寒生的诚意实在是太感人,大师忍不住又说。
“看到您身后的那颗树了吗?”
那是一棵极其奇特的树,陆寒生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它的外貌。
他回头冲大师点点头,“嗯。”
大师说,“世人称它为转生树。”
“如果您能让它开花,它能帮您回到过去,让您与您妻子再续前缘也说不定。”
“如何才能让它开花?”
“需以您之血喂养。”
“就这么简单?”
他问。
大师摇头,“自然没有那么简单,需您在寿终正寝的年岁里,日日以血浇灌。当然,还要保证您在喂血的日子里,对您妻子的情意始终不变。”
“老衲也曾见过痴情的人做过这样的行为,但他在一年后,就放弃了,因为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陆先生,转生树开花本就是个传闻,老衲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无数个和您一般痴情的人,可他们后面都相聚爱上了别人。”
还没等陆寒生付诸行动,大师就开始劝说他,“草木皆有情,陆先生您是个长寿的人,您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剩余的年岁里,您说不定还会遇见心仪的女人,大可不必为了这种无谓的传闻,去尝试。”
陆寒生就像是在深渊里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绳子,很是执着,“是不是只要我保证自己的情意不变,它就真的能带我转生回到过去?”
大师也无法保证,只说,“传闻是这样说的,但老衲没见过,无法给您一个肯定的回答。”
明明那只是个传闻,而且还是个离谱至极的传闻。
可陆寒生却真的日复一日地为给转生树喂血。
长寿并非一件好事。
至少于陆寒生而言。
不是好事。
他活了一百零二岁,给转生树喂了67年的血。
陆寒生油尽灯枯那天,他问身旁同样白发苍苍的儿子,“开花了吗?”
儿子回他,“没有。”
“没开啊……”
他顿了顿,半晌才哑着声音说,“看来,你妈妈她是不想我去烦她了。”
“我啊。”意识消失前,陆寒生如此对儿子说,“到底是偿还不了她了。”
“儿啊,我死后,把我和她葬一起吧。”
还没等儿子回话,他忽地又改了口,“算了,她不见得肯跟我待在同一片地底,还是……别葬一起了。”
他默了默,才又说,“我不想她死了还要被我叨扰。”
过了一分钟的样子,他忽地又说,“儿啊,爸爸很后悔……后悔那天为了十几个亿,亲手断了你妈妈唯一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