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别管,你就知道惯着她!”李眉盯着司栗,手指头戳戳桌板,“要不是我和司兴波通了电话,我还以为你每天都按部就班的去上班呢!”
“他跟我说,你天天都在家,说在家上班!”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在家窝着那他妈叫上什么班!!”
“啊?写你那个小说?”
“我说多少遍了!你写文章我不反对!但是你必须给我找一个正经工作!业余你爱干嘛干嘛!”
“妈,写小说不是不正经的工作。”她小声反驳一句。
“正经个屁!正经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李眉是那种一旦火气上来了,只要对方反驳自己就会更加恼火的人,“都正经,就我不正经行不行,啊!”
司栗憋屈地掉了眼泪。
“你看看你,为了那个耽误了多少事情!考公考公考不上,考研考研你也不行。”李眉发起火来口无遮拦,“上班也行啊,好好工作也算能糊口!”
“你看看你现在,都多大了!你二十五六了!还活在梦里呢!”
“就为了写你那些个浪玩意!!”
自己最喜欢的事情被自己最在乎的人如此诋毁,司栗再也忍不住,哭着制止她:“妈!”
“你别叫我!我求求你能不能为自己争点气!”
“还想认我这个妈,你就给我回海尧,老老实实找工作,相亲!按部就班的该干嘛干嘛!”
李眉摔门回了主卧。
于任农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行了孩子,别哭了。”
司栗泣不成声,委屈得心脏都在抽疼。
“她发起火来什么都说,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于任农安慰她,然后说:“我去劝劝你妈,冰箱里有剩饭,你饿了就去自己热。”
说完他跟着回到卧室。
……
司栗回到客房,哭得什么都不想干,但还是先去文那边放了个请假公示,告知读者们事情忙完马上恢复更新。
然后她躺在床上,眼泪还止不住地流淌。
司栗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那个聊天框,已经一晚上过去了,他都没有回自己。
难道,自己这么突然回海尧,他连句缘由都不来问问吗。
一想到这个,她更难过了。
母亲的话就像铁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里,不管外人如何否定她,她都可以装作没有听过的过去。
可是唯独自己妈妈的话,她真的很难不在乎。
或许母亲说的对。
自己二十五六一事无成,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
她是最希望自己过得富裕幸福的人,或许真的是自己任性,拿自己的人生去赌。
或许她真的走错了,只是倔强地一直没回头。
不知道哭了多久,司栗缓缓睡了过去。
……
睡梦和记忆错乱交织,司栗都分不清自己是梦到了以前,还是直接穿越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地铁站里。
那会儿她上本小说还没完结,还在和司兴波住在一起,还没正式遇见时睦州。
她背着电脑去坐地铁,准备到咖啡店里码字。
就是在那个地铁站里,候车的时候。
她隔着玻璃,看到了地铁里的硕大LED宣传牌,登着由朝阅网站作品改编的电视剧的宣传照。
宣传照底部有一行小字,标注着原作品名和作者名。
【朝阅文学网芮安原著《秘蜜》改编】
她坐在地铁里,苦思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把拥有一本出版书当做执念,明明只靠网络订阅就能吃饱饭。
就在这时,她接到了蔡书语的电话。
“宝,我可听说那个时睦州回南城了,这次聚会真可能来。”
“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想...见见他?”
地铁列车高速行驶,穿梭在隧道里。
此刻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响。
她举着手机,消化着她说的话,怔愣许久。
不知道蔡书语哪句话触动到了她的神经。
忽然,特别忽然地,司栗想起了刚刚那个疑惑的答案。
眼前闪过一个场景。
高一的那个叽叽喳喳的班级里。
她握着签字笔,在自己最喜欢的漂亮本子里手写着小说,结果下课时候从厕所一回来,发现自己的本子竟然在时睦州手里。
司栗匆匆忙忙过去夺过来,迎着时睦州有些茫然的目光,脸热得快炸了,“你你,你怎么偷看人东西!”
时睦州似乎很无辜,慢慢解释:“放在我桌子上的。”
两个人的桌子是拼接在一起的额,没准走动的时候,扎堆的书会出现错位的情况。
司栗护着自己的本子坐好,不理他。
“这是你写的小说吗?”时睦州问,
司栗赶紧过来比了个嘘,压低声音警告:“你小点声!”
时睦州哦了一声,转过身继续写作业。
司栗扭捏了半天,背对着他问:“你觉得……还行吗。”
他是她喜欢的人,再加上时睦州常年语文作文拿高分,所以她还挺在意他的看法的。
时睦州这次并没有犹豫,中肯地说:“我觉得还好,有小说的感觉。”
“你真的觉得还行?不是敷衍我,也没有在心里嘲笑我?”司栗慢慢转回头,有点不自信,“毕竟,我语文作文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