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芳当时理亏就没敢再多问。
陈茶十分不解:“油有什么好偷的?”油城这边主要吃大豆油,谁家都种,又不值钱。再好点也就是花生油,都是耕地里产的农作物。
李芳芳默了下,道:“石油的油。”
陈茶:“……”
这是犯法!
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替李芳芳庆幸。
偷石油陈茶来钱榆村这一年多也见过几回。
附近几个村子里都有人干这个。基本全部发了小财,最起码家里阔气的五间瓦房都盖上了。
他们往往用家里的牛车拉着装肥料用的那种里面套塑料袋外面是编织袋的大袋子在油井上偷装石油出去卖。
只要不被抓一车能赚几百块钱,确实是一本万利。
但到底是违法行为,经常被油区办的人抓,一旦抓到轻则挨打被扣车,重了直接得蹲大牢。
偷油这事无异于悬崖上走钢丝。那李芳芳可真随时会成为劳改犯的妻子。
“知道那个女的家是哪的吗?他们俩逃去哪你没半点消息?”
李芳芳想了想,犹豫道:“女孩就是东杨村的,我舅去她家看过,女孩也离家出走了。他们现在好像跑到市里租了房住。”
陈茶点点头,建议道:“如果我是你话,首先我得收拾这对狗男女,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其次,我得好好生活,而且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生活,我过得越好他越难受!第三,我得看看这对野鸳鸯什么下场。两个人都谈婚论嫁还敢知三当三,这种人的感情不会情比金坚的。”
李芳芳错愕地看着陈茶。
这一刻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她们俩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自从出事,她想的是自己该怎么躲怎么逃,而陈茶,她会选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并且勇敢面对。
可是潜意识里李芳芳还是不认为自己比陈茶差,想了一会儿,她挺起胸膛,目光坚定了下来:“你说的对,凭什么我要躲?做错事的又不是我。”
陈茶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顺便又给程樘在心里记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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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樘他们回来的很快。
这年头每个村里都有很多人家都会养一到几头猪,留着年底卖钱补贴家用。所以只要给钱并不难买。
他们买了五头五六百斤左右的猪回来,支上木架子,一头头的宰杀。
大家宰完猪,剔掉骨头把肉五斤一份分别装好,送到村委让村长帮着发放。
发完还剩不少肉以及猪头猪蹄猪下水什么的。
可陈茶他们这两天就要坐火车走了。吃不完这么多肉。她做主当做工人福利让他们几个人分一分。
孙志远问陈茶:“他们也给吗?”
陈茶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是王山跟他爹。
自从欠了他家一千块钱,这父子俩在他家打工跟低人一等一样,什么都不争不抢,只低着头干活。
尤其是王山他爹,明明快七十岁了,即使陈茶再三让他休息他也不肯,从早干到晚,每天回家都是揉着腰拖着腿走。
陈茶问过程樘,为什么父子年龄差距那么大。
程樘说,王山上面其实还夭折过两个哥哥,一个叫王海一个叫王河。一个出生没多久就死了,另外一个七八岁淹死在村里的河边。
之后王山的娘好几年都怀不了孕,直到请一个大师看了看,说他们家的孩子名字不带水才能养活。
又过了几年,王山娘快五十才怀了王山。
也不知道是大师厉害还是巧合,名字里不带水的王山健康活到了现在。
陈茶点点头:“都有份。”
大家都欢天喜地分了猪肉,收拾好卫生,锁上车间和仓库门回家过年去了。
张晓萌也来还小卖部的钥匙。
陈茶摇头:“你先拿着吧!要有时间早过来开个门,我这一去大半个月,还没你回来的早。”说完又补了一句:“过年期间卖货的钱都给你当红包了!”
“哇!你可真好!”张晓萌想了想,“那我帮你看到大年三十吧!等过完年最晚初六我来开门。”
送走谭新建和张晓萌,陈茶跟程樘匆匆洗漱上了炕。农村的冬天真得特别不友好,想洗澡需要勇气。
两个人躺在炕上,陈茶告诉程樘:“李芳芳今天来过了。”
她三言两语把李芳芳那个渣未婚夫的事说了。
程樘搂住陈茶,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帮我处理好这些。
陈茶哼了一声,一脸小矫情,伸手往他额头上戳:“这是第一回 也是最后一回,以后你要再招惹些烂桃花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程樘当然不怕她收拾,但是汲取昨天的教训,跟陈茶商量:“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帮李芳芳?”
陈茶短促地呵了一声,“我凭什么要帮?”
程樘胳膊搭在陈茶腰上,“好媳妇儿!帮她这一回,我就不欠她了。”
陈茶也是这么想的,问他:“那你想怎么办?”
程樘想了想,道:“找到那男的揍一顿?”
陈茶翻个白眼,“你又不能把人打死,揍一顿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
“你说怎么办?”
陈茶从侧躺变成趴着,两只脚在被子里晃来晃去,把被子高高顶起像海浪一样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