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稻田跟黄河边上的耕地差不多的面积,水稻产量不比小麦少, 重点是价格要比小麦高。
这样就能轻松实现全村人民的收入翻一番了。
一般在双河县,水稻的价格是小麦的一点五倍到两倍。
大约因为物以稀为贵,这里种水稻的地方太少了。
除此之外, 村民们种桑养蚕的意愿也高了许多。
因为陈茶全程教学,她那些土地们亲眼看着她只花了十块钱买来的蚕卵只过了四十来天就卖了二百来块钱。
大家伙觉得这个投入少产出高,都纷纷眼热要种桑树养蚕。
陈茶干脆把十亩开荒地的桑树都包给了她们。
那一亩黄河边耕地的桑树依旧交给李怀桑帮着养蚕。
她明面上只付了一小部分工钱给李怀桑拿回家交差, 私底下跟李怀桑说了她实际的工钱,并且告诉她等她能自立了再来找她领这笔钱。
李怀桑随便年纪不大,但思想挺成熟, 知道陈茶这么做的原因, 十分感激陈茶, 在养蚕的事上更用心了。
时间打马而过, 眨眼到了汛期。
陈茶每次到镇上开会,领导们都会强调防洪的必要性,要求每个村必须安排人在防汛屋值班。
防汛屋在护河堤上,每个五百米就一座小屋,供值班人休息用。
钱榆村小,从村头到村尾只有两个防汛屋,平时由村里两个老退伍军人看守。
现在应镇上的号召,陈茶安排了几个人有偿轮班值守。
所有人都以为今年会和往年一样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却没想到洪水这次真的来了。
以往每年春天,黄河里的水会变得很小。
少部分地方甚至会直接干涸,露出泥沙沉淀的河床。
等到雨季,黄河水又会慢慢变大,去年黄河水最大的时候能没过三河滩的地尾。
谁都没想到今年一到雨季,黄河水直接淹没了三河滩,而且每天都在涨。
来陈茶小卖部的村民们,最近都愁眉苦脸,也不像以往那样凑在一起聊些东家长西甲短了,现在每凑在一起就互相问这黄河水什么时候落回去,庄稼经不起这么泡,再泡几天就都涝死了。
百姓都如此着急,难怪镇上会这么重视。
镇上也好,县里也是,除了关心农民的耕地问题更在意的是百姓们的生命安全。
后来连市里都开始重视这事,每隔三两天就下来人组织护河提下游的村长们开会。还安排了相关工作人员往护河堤上运送石头运沙袋,以备不时之需。
可泛滥的黄河水并不会悲天悯人,无论村民们怎么唉声叹气,黄河水还是稳定的一点点上涨。
7月份一场暴雨过后,于钱榆村来说,整个护河堤以北全数被淹没,最高水位已经达到了护河堤高度的一半。
所有的耕地都消失在了浑浊的黄河水中。
原本在护河提底下还有一道人工造的河沟,就是为了泄洪用的,想在黄河大水时把河水引走。
可惜,在绝对的自然力量面前,人造河沟根本不堪一击,短短数小时就被填满,整体水位继续上涨。
要知道从护河堤最低处到护河提最高处足足有三米高。可想而知,一旦水漫过护河堤会造成什么样的灾难。
市里下了紧急撤退文件,要求护河堤下边各个村庄连夜撤离到黄河对岸的安全地区。
这黄河水除了西向东流之外,北岸和南岸也是有区别的。
河水南压,对北岸却没太大影响。
钱榆村也在全村撤离之列。
全村人心惶惶。
很多村民在这里住了快一辈子了也没见过这么大水。
让陈茶十分郁闷的是,村里很多人愚昧无知的固执劲又上来了。
一部分村民竟然不肯撤离。这其中以老年人为最。
陈茶上门去问原因,老人们说法十分一致:“木事哩!俺都在这生活一辈子了也木淹哩!这黄河水养人不会伤人。每次都是吓唬吓唬人们就又退回切了!”
陈茶:“……”
还有一部分不肯离开是舍不得离开舒适的家,不愿意去住地方上在河对岸给搭建的临时帐篷。
这其中以张晓萌为首,她洁癖严重,又是新盖的房子,自然舍不得离开。
但是张晓萌娘家在城里,又跟陈茶关系好,所以即使十分不情愿也没让陈茶为难。
陈茶挺着大肚子,先组织配合的村民有序撤离。
市里从港口协调了两艘半大不小的船过来帮忙。
先运老弱妇孺,再运各户人家的财产物件。
陈茶再一次见识了老村长那句“想让老百姓掉一分钱难呢!”这么危险的时刻,有些人逃难不如说是搬家,事无巨细都要运过去。
但是时间有限,形式紧迫,实在不能连酒瓶纸壳这种东西也带上。
为此陈茶跟村民不是斗智就是斗嘴。
“命重要还是这些东西重要?再说,船就这么大,你带这么多没必要的东西会占用其他人的空间。万一后面的人来不及转移怎么办?”陈茶试图跟乱带东西的人讲理。
水势越来越大,天上还下着雨,每耽误一分钟,留在河这边的人危险就多一分。
可这些乱带东西的人本就是自私的人,怎么可能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不仅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家当”还挤兑陈茶:“你是有钱人当然不在乎掉点东西!我们可没钱买新的。等回来了被人偷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