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陆伸出去的手停了下来。
她仔细看了盖头，没发现不寻常的地方，便回答道：“活人。”
店主应声，指着另一面墙，说道：“那面墙是给活人用的，你这面是给死人用的。”
卓陆走到活人那面墙，对比两面墙上的盖头，发现除了花纹不一样，其它地方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为什么会区分出给活人和给死人。
她也没问，就在那边墙上，随手挑了一顶，拿过去付钱。
盖头买的很顺利。
买灯笼虽然费了番口舌，但也算顺利。
这次的任务看起来很简单，可不知道为什么，卓陆总有种心悸的感觉。
她沿着街道往前走，没发现卖嫁衣和头饰的。
又绕了段路，在另一条路上，终于找到了卖嫁衣的店铺。
这是家很大的店铺，铺子内除了嫁衣，还卖鞋子和配饰。
店主将嫁衣配成一套，悬挂在墙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个新娘，被人从后脖颈处穿了根粗线，吊挂在墙上一般。
整间店铺内，一套又一套嫁衣整齐排列，以供顾客选择。
卓陆走了过去，在某套嫁衣前停住。
店主是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弓着腰，背部有一个人头大小的鼓起。
老太太的眼睛很大，看人的时候，带着种莫名的笑意。
她鼻梁高挺，鼻尖几乎快要杵到嘴巴上方。
见有人过来，店主非常热情地走过来，说道：“姑娘，买嫁衣吗？自己用还是给别人用？”
卓陆回答，指着一套嫁衣，说道：“这套嫁衣怎么卖？”
店主看了眼她指的那套嫁衣，登时高兴地拍手，说道：“您可真是好眼光！这套嫁衣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由几位绣娘，历时六个月才绣成。”
她摸过嫁衣一角，朝卓陆手边递过去：“你摸一摸，这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多么光滑，和新娘子的皮肤比起来，也不遑多让！看看这上面的颜色，这可是不是大路货色，这颜色可是师傅一点一点手工染上去的！”
卓陆伸手摸了把布料，确实很滑。
不仅是滑，嫁衣布料也不知道用什么线钩织而成，摸起来带着一股温润的感觉。
像摸到某种柔软的绒毛一样。
卓陆看了下布料，发现那只是一种错觉，布料上并没有绒毛，而是光滑的一片。
店主贯会察言观色，瞥见她神色，就知道她很满意，又添把火道：“看到上面的花纹了吗？上面的每一朵花，每一幅图，都是镇上最出名的师傅，用特殊的材料一遍遍画出来的。”
店主指着衣服下摆的祥云图：“光是这幅祥云图，就画了好几天。”
卓陆嗯了声，放下衣摆，说道：“这身嫁衣要多少钱？”她指着不远处放着的鞋子：“还有那双鞋，加上那双鞋，一共要多少钱？”
店主将鞋子拿过来，摆放在嫁衣下，嘴角扯了下，退后一步，说道：“姑娘不是本地的吧？”
卓陆面色不变：“怎么，只有本地的人才能来你这里买嫁衣？”
店主笑了两声：“那倒不是。不过，镇上的人都知道，我陈婆子店里的嫁衣，只换，不卖。”
卓陆怔愣住：“什么意思？”
店主：“想要这身嫁衣，可以，只要你拿得出老婆子需要的东西，嫁衣随时可以带走。”
卓陆没想到买个嫁衣这么麻烦，顿时皱起眉头，问道：“花钱不能买吗？”
店主：“不能。”
卓陆后退一步，目光凝视店主：“你想要什么？”
陈婆子摸了摸鼻子，说道：“听说东北角那家成衣店，新进了一份布料，我要求不高，你只要把布料给我带来，”她指着嫁衣：“我就将这身嫁衣送给你。”
“什么布料这么值钱，能换一套嫁衣？”
陈婆子嘿嘿一笑，用尖细的声音说道：“也不是什么贵重布料，就是一张刚剥下来不过七天的人皮而已。”
第41章 、山鬼与新娘
卓陆：“人皮？”
店主继续笑：“老婆子爱好比较特殊, 喜欢搜集各种布料，不论什么布料，只要它够稀奇, 老婆子就会想尽办法得到它。”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那张人皮是一位村民拿来的, 我得知消息的时候晚了点, 当时已经被买走了。”
她定定看着卓陆：“只要你把那张人皮布料带来, 不管你要那哪件嫁衣, 我都免费送给你。”
卓陆：……
卓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没有答应，而是转身走出了店铺。
要得到那张布料, 可比花钱买难多了。
她沿着街道往前走，打算看看有没有其它的嫁衣店, 如果有其它店，她打算随便买身就算了，没必要在陈婆子一家店吊死。
逛了大半个市场, 始终没有找到其它嫁衣店。
卓陆很奇怪，这里不管卖什么的，多少会有几家店, 怎么嫁衣店只有陈婆子一家呢？
想到这里，她看到一名坐在街口的店主，问道：“你好, 我想问一下，批发市场里有没有卖嫁衣的？”
店主看了她一眼，指了个方向：“那条街上有一家。”
他指的方向正是陈婆子那家店。
卓陆又问：“除了那家, 还有没有其它卖嫁衣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