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就这几天吧。”蔡靖安说,“不过春节前是肯定会回来的,毕竟哪有公司会这么时间使唤员工的。”
“也是。”她点点头。
这顿饭吃得父女频率很不一致。
蔡靖安似是没什么胃口,饭和菜几口解决,很快就放下了筷子,他把那些好吃的全都推到蔡莞面前,也没起身,就是坐在边上陪着自家姑娘。
蔡莞慢吞吞地吃着,鸡翅骨头抿得干干净净,中途蔡靖安怕菜凉了,又起身热了一回。
在家里,父母是几乎没让蔡莞干过家务活的。
本来洗碗这任务也是蔡靖安承包下来的,只不过因为忽然有事的关系,他只说让蔡莞把碗筷先放水池里,等他回来再洗,就急匆匆出门去了。
也就是洗个碗的事,蔡莞大气地替他干了。
磨磨蹭蹭地又是半小时,等到回到卧室时,她这才想起被父亲打断的和男朋友的对话。
她手去找手机,在外套兜里,先摸到的却是他的“礼物”。
头顶的灯没开,窗外也是阴天,屋子里就只有她,一切都安安静静。
视觉被削弱,听觉没有存在感,这时候触觉是最敏锐的。
冰凉的,似乎是金属的质地,手指沿着周围边沿在一圈圈的转,轮廓是复杂而清晰的,有细密的纹路铬着指尖,很轻,也很重,摸得再久一点,就被捂热了——
是那间公寓的钥匙。
这是他给她的礼物。
是想让她回去住?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她没想明白,给他消息。
睡不醒的蔡:【你怎么把那间公寓的钥匙给我了?】
那头许柏成回得很*T 快,直接明了地做了说明。
许:【先租了半年,不长。】
许:【想当礼物送给小姑娘。】
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他的意图。
蔡莞迟疑了下:【你干嘛不自己住?】
许:【想过。】
许:【不过,还是更想和小姑娘做邻居。】
字眼看得她心在一阵阵在泛酸,可偏偏又觉得很暖。
蔡莞手指落下又抬起,抬起又落下,删删减减。
睡不醒的蔡:【可我又不一定会住在那。】
睡不醒的蔡:【我在学校有宿舍可以住,而且要是去别的地方实习,也是得在那块地方租房子,你这样,不就浪费钱了么。】
许:【有空可以过来住几天。】
睡不醒的蔡:【如果没空呢。】
许:【没空,那就算定个情。】
睡不醒的蔡:【?】
许:【钥匙,就当定情信物。】
睡不醒的蔡:【……】
许:【反正咱俩不就是在那定的情?】
睡不醒的蔡:【又不是在那定的情。】
许:【嗯?】
睡不醒的蔡:【我住那里的时候还没喜欢你。】
许:【这样么。】
睡不醒的蔡:【嗯。】
许:【也不可以假装一下?】
睡不醒的蔡:【……】
许:【行吧,小姑娘有原则是好事。】
许:【那换个用途?】
睡不醒的蔡:【什么。】
许:【要是以后小姑娘跟别人跑了,或者觉得谈恋爱没意思,使性子想分手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男朋友挽留不住,不是还能拿这个睹物思人?】
蔡莞在输入栏敲出一排字,而后又全部删光。
她是想问他,他怎么知道会挽留不住。
可后知后觉地,她才记起来蹲在公寓门前那个少年,抬起头望着窗外黑云压城的世界,问的那句“奶奶,外公还会回来吗?”
其实,他也不知道会挽留不住的。
他也想试一试的。
可偏偏,谁也没有机会给他这个机会。
热恋中的情侣对于分手这样的话题都是讳莫如深的,感情越好,对此越避讳。
可被受过伤、结了伤疤的人,往往是缺乏安全感的。
明明想看她收到礼物时开心的笑颜,他却还是把礼物偷偷放进了她的口袋。
明明是精心准备了很久的礼物,他却还说“怕太寒碜,回家再看”。
明明已经租了半年,他的说辞依旧是“半年,不长”。
也明明,他们的爱情才刚刚开始。
他却已经在说,挽留不住,睹物思人……
蔡莞握着掌心的钥匙,因为攥得太紧,指关节都发白了,匙干部位的纹路更是铬得手疼。
她想着他,也想着出站口前的那一段。
她在他的目送中,走到了父亲身旁,走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个家。
而他,还只是孤零零。
一个人。
越想就越觉得难受,越想就越对今天的选择感到后悔。
试图宽慰他,却又不知道从何提起。
最后还是他的消息先过来了。
许:【这个,也不可以么?】
蔡莞回过神来,这回给的答案很明确:【不可以。】
许:【还不可以啊。*T 】
睡不醒的蔡:【嗯,你睹物思人不可以。】
睡不醒的蔡:【所以,还是我假装一下吧。】
许:【嗯?】
睡不醒的蔡:【收下了。】
睡不醒的蔡:【假装和你定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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