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成:“可万一哪天就来了呢。”
“……”
他觉得现下她这副呆呆的模样也特可爱,又轻轻捏了捏脸上那两团,捏完,手滑落到嘴角位置,把她抿直的唇线往上提,弯成一道弧线,看起来像在笑。
男人靠近她,眼角眉梢尽是温和:“毕竟这礼物都是强迫小姑娘收下的,总不能——”
“其他地方,还委屈到人吧。”
-
在他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蔡莞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再到彻彻底底地沦陷,是在被他送进隔壁那间久违的公寓。
曾经被搬空的屋子,被慢慢地一点点填回来了——
还是一样熟悉的布局,客厅是客厅,卧室是卧室。
拖鞋是她过去冬天一样毛茸卡通拖鞋,床单被罩是她偏爱的淡粉色,就连枕套,当时因为贪方便用的是高中学校统一发的天蓝色格子枕套,许柏成也不知道是从哪找的,这会床上枕头也是这个颜色……
完全的,一比一还原。
还真是……
好想好想抱住他。
因为那句话。
因为这个礼物所代表的意义、
因为逝去的那个人。
也因为他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于是她转身,就这样做了。
几乎是扑进他怀里的。
蔡莞的两只手很用力地环住男人腰际,这会他脱了外头夹克,只留了宽松休闲长袖,单是这样紧紧抱着,就很容易感受到他腹部的力量,能想象到的隐藏在衣料之下的,流畅线条和精瘦腰身。
奇怪的安全感,脑袋也随之靠上他身体。
“怎么了。”他没意料到她突然的举动,垂在身侧的双手,回抱上她。
“没怎么。”
“那怎么突然抱我?”
“想抱,”她声音闷闷的,有些低,“就抱了。”
他笑,回抱的力也重了些,紧紧搂着她:“那行,给小姑娘抱。”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不知多长时间。
蔡莞突然喊了他句:“男朋友。”
“嗯,在。”
她把小脸抬起来,认真地看着他:“没有强迫。”
停顿片刻。
她又说:“也没有委屈。”
这是她给他那句话的回答。
迁就着她的身高,许柏成又俯下身些,看着头顶柔亮的光线照在小姑娘仰起的脸上,白皙的肌肤衬得那双眼乌溜溜的,显得尤其真诚,尤其令人动容。
“那是什么呢?”他问她。
想了想,她给他答案:“开心。”
“嗯?”
“我其实很开心的。”她唇瓣弧度向上扬起,重复*T 着她曾经与他说过的话,彼时身份不同,可还是一样的坦诚:“能跟你成为邻居,是真的——”
“真的很开心。”
所以没有强迫收下的礼物,也没有委屈到的地方。
你无须有愧于我,我也无须有愧于我的心。
在这个最初所有开始的地方。
她拥着他,看着他,也这样告诉他。
小姑娘那双眼是真得又大又亮,水灵灵的,像一面明净似的倒映出他的模样来。
四目相对间。
不知为何,许柏成忽而想起了傍晚时分,她来接他过生日下的那场太阳雨。
那是拖了很长走得很慢的一段路,却始终还是没见到雨后彩虹出来。
可此时此刻。
他低头看她,才发现——
他其实,早就看到了。
他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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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送她进来的男人送走,洗完热水澡,再擦完护肤品,蔡莞爬进了淡粉色的被褥里。
当下是阳春三月,未若柳絮因风起的季节,北都却因为在国家版图上靠上的位置,纬度偏高的缘故,还在被凛冽的冬季生生光顾着,这两天的气温不高,零上几度,到了夜晚还要再低些。
她手脚缩在被窝里,盯着头顶那片熟悉的白花花天花板,却不知为何,一点也不觉得冷。
反而暖得让人幸福。
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因子,在身体里疯狂流窜蔓延。
而后,她忍不住把头埋下去,视野渐渐没有了光亮,陷入了黑暗,柔软的布料被卷在身上滚了好几圈,滚到里头快缺氧,外头乱得不成样子,才把脑袋重新探出来。
几个月里早就过肩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
她胡乱捋了捋,把遮挡住视线的那几簇撩到后面,从床上正坐起来,眼底是淡粉色的床单,怀里抱着的是那只蓝色格子枕头。
看着眼前他为她准备的这些。
好像,一下子就驱散了那些因为异地恋而蒙生的忧虑。
心感觉被填得满满的,很有安全感。
她从前没谈过恋爱,可身边的同学朋友不乏有这样的,高中小情侣分别考去了不同城市的大学,又或者是大学毕业季,为了前程各奔东西。
听过的太多,见过的太多,而结果不错的,几乎寥寥无几。
分手原因有很多。
缺少安全感,共同话题渐渐变少,失了日常分享欲,容易产生误会,感情因此而变淡等等,不一而足。
今天来之前,她其实也还在怕。
怕陌生了,怕相顾无言了,也怕感情冷淡了。
可直到她在咖啡厅里碰上他,不再是透过像素不高的手机视频看他,而是真真实实地能够把这个称之为男朋友的人牵在手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