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司机在笑的表情，大概两人意识到这一点，都不约而同地停了话。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红灯成了绿灯，停停走走，车辆又汇入拥挤之中。
隔了好半晌。
衣角有被人轻扯的动静，是小姑娘的手环上他的臂弯，似是有话要讲，她不想再被人偷听墙角，示意他把另只耳朵靠过来。
他循着照做。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我有话想和你讲。”
“嗯？”
她贴上他耳朵，呢喃私语道：“你听歌。”
车窗外华灯初上，可黯淡不了悬在头顶夜空的那轮弯弯明月。
耳机里循环的还是那首歌。
“让我靠着你的臂胳”
“流露我热爱心底说话”
“孕育美丽温馨爱意”
“做梦都是你”
……
-
车在公寓楼底停下。
许柏成让司机师傅靠边等了会，他送蔡莞上楼以后，马上就下来。
蔡莞拿钥匙开门，进的是他住的那屋，想的是晚上就在这等他回来。
门合上，她兀自进门换鞋，手里手机忽的一震，终于看到了来自失踪人口黄之瑶的消息。
是条语音。
她下意识点上去。
声音并不是外放出来的，而是通过耳朵上的那只耳机。
也不是黄之瑶的声音，是道男声，带着明显的嘲讽笑意。
五秒在倒数。
“不会吧，不会吧，许神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这种事竟然还是个人体的手工业劳动者，还是连着五天五夜都这样，惨得连我都想替许神打抱不平了，蔡同学，你有空发这么多条语音，就不能帮帮忙？”
“……”
她听出来了，熟悉的钟浩的声音。
只不过，下一秒。
她摸了摸还在耳朵上的耳机，似乎发现了一件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另一只耳机！竟然！还在！许柏成！那里！
他！不！会！听！到！了！吧！
可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坐电梯下楼了吧。
这么远的距离。
蓝牙应该接不上。
不，是肯定没接上！
他肯定不可能听到的！
绝对！
一顿有理有据的自我安慰还没结束……
外头先响起敲门声。
蔡莞后背猛地掀起一阵凉意，原地迟疑两秒，还是打开门，正是那个目前情境下，让她最为之一惧的男人。
可能是心虚作祟，看他嘴角还隐隐带笑……
蔡莞的手抓上门把，有点颤，可面上还是大着胆子：“干嘛。”
“这个，”男人把手里那只耳机递过去，“忘了？”
“……”
视线在上头定格几秒。
蔡莞干巴巴地哦了声，伸手接过，犹疑片刻，还是问了：“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
“什么。”
男*T 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
蔡莞慢慢松了这口气：“没事，你赶紧去吧，别晚了。”
“嗯。”
公寓的门再次闭合上。
蔡莞把两只耳机都塞了回去，再次和黄之瑶聊上天时，还是心有余悸，隐约不安。
那边传过来好几条解释。
吾黄：【我手机坏了，昨天让钟浩拿去手机店修。】
吾黄：【刚拿回来。】
吾黄：【刚点开你的微信，就被钟浩听到了，还看到你之前发的。】
吾黄：【然后，他就拿了我手机，发了这段。】
吾黄：【你别理他……】
睡不醒的蔡：【……】
睡不醒的蔡：【……】
睡不醒的蔡：【……】
吾黄：【？】
睡不醒的蔡：【差点就被许柏成听到了。】
蔡莞把这段阴差阳错说给她听。
黄之瑶没半点同情心，还在嘲笑她：【谁让你老给我发这些。】
睡不醒的蔡：【那还不是你带得我。】
那头又是一顿哈哈哈。
吾黄：【不过，问你点隐私的。】
睡不醒的蔡：【什么。】
吾黄：【你和许大帅哥都见面了，你还让他一个人啊？】
睡不醒的蔡：【……】
吾黄：【不要用省略号回避我的问题。】
睡不醒的蔡：【……】
隔了会。
蔡莞半撑着下巴，主动给她发过去一条：【我其实也有想帮的。】
吾黄：【？】
吾黄：【？】
吾黄：【？】
睡不醒的蔡：【但也只是一点点想。】
-
等到许柏成再回来，蔡莞已经窝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都快要接近凌晨十二点。
模糊视野中有人影在眼前晃动，她回神了好一会，把身上被人盖上的毛毯扯下来，刚睡醒，人的声音很软，她瓮声瓮气喊他名字。
闻声，在厨房倒水的男人走过来：“吵醒你了？”
蔡莞摇摇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在做课题。”他在她身旁坐下，把温水给她喝，“导师没走，我们也不能走。”
“很难吗？”她把杯子推给他，是让他也喝的意思。
“还可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