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好像有一团乱麻,陆长舟总觉得自己快要抓住其中的关键了。
楚橙看他神色严肃,不敢隐瞒,说:“当时楚蕴称这套白玉茶具是宫里打造,回来后我原封不动地放着,并没有用过。不过楚蕴说是宫里打造的也不一定,民间有不少手艺人擅长做伪,说不准楚蕴拿假东西来糊弄我呢,毕竟我和她的关系可没好到送东西的地步。”
陆长舟一听,茅塞顿开。
是了,这几日他派人查碎片的来源一直毫无线索,其实是被固定思维困住了。因为碎片看起来像是宫里产的东西,便理所应当认为出自皇宫工匠,完全没想到做伪这种可能。
况且,如果端王要动手,怎么可能用宫里的东西,皇宫物品都有来源记录,出事太好查了。
他想到花无痕说过,杯子若遇热,可释放无色无味的毒。当即往杯中倒进热茶,叫人活捉来一只老鼠,把热茶灌进去。果然不出所料,刚开始那老鼠还能走几步,之后便一头栽倒一动不动了。
楚橙大骇,“杯子有问题,楚蕴想……想害我。”
陆长舟叫人收好东西,事情已经有了头绪,当夜便吩咐下去,叫人去民间寻找做这套茶具的工匠。花无痕说的没错,这白玉茶具里面掺了毒,外表寻常但遇热毒就会溶解在水里。
毒药能使老鼠,鱼儿当场死亡,但人应该不同,否则太子拖不了这么久。怪不得花无痕说,太子别院的女主人要把那些物件处理了,原来里面藏有猫腻。
楚橙还沉浸在楚蕴想害她这件事里,她与楚蕴虽有仇,但楚橙自问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T ,哪里到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
她哼哼两声,被陆长舟揽着腰摁到了怀里。
“今日的事多谢你了,若没有这套茶具,只怕太子之死现在还没有眉目。”
楚橙惊的合不拢嘴,“你是说,楚蕴不光想害我,还害死了太子……”一个女子,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简直令楚橙后背发凉。
今夜,陆长舟注定没时间休息了。好在下午睡过一觉,现在倒不困。
太子一死,平宣帝另立储君是早晚的事,如今的局势,周元烨是最合适的人选。虽然他也不明白平宣帝为何一直没有表态,但宜早不宜迟,他不能让端王如愿。
自从颍州回来,陆长舟就明白,他和周元烨,是不可能再兄友弟恭下去了。
他收拾了下要出门,楚橙见状追上来,“你又要走呀?”
“恩,还有些事,我去处理一下,你先睡吧。”
楚橙知道他忙,乖乖的不去挽留,她替陆长舟拿来氅衣,亲自送她的夫君出门。
陆长舟走了一段,又折回来,说:“嗯……委屈你一段时间,先欠着,等日后……我一并补上。”
云里雾里的一段话,楚橙起先没听懂,待反应过来,小拳头捶在他胸口,“你这个人……烦死了,快走快走。”
她红着脸躺到床上,捂住被子哼唧:这人真是的,难不成在陆长舟眼里,自己是一个……独守空房闺怨颇深的小妇人吗?
作者有话说:
这样都能锁???
第七十四章
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月, 太子之死短暂地在朝堂上掀起震荡,又迅速沉寂了下去。太子母族戚氏一族,原先将希望全部倾注在他身上,现在人没了, 就好像失了心气, 短短两个月接连数人辞官离京。
同时, 端王这边的情况也不妙。表面上看他如今春风得意, 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但平宣帝许久不表态,也让朝中起了一些流言蜚语, 说平宣帝属意更为年幼的五皇子。
帝王心难测,一时间众说纷坛, 但朝中无人再敢提立储的事。
转眼就到了三月, 外邦来京。每年外邦来京, 皇宫设春宴, 皇室宗亲,百官以及公侯的名字必然在列。
因为乌斯王的事,楚橙对这场春宴非常抵触。梦中, 她就是在周元烨登基后的某次宫宴上被乌斯王看中,才有了后来赐毒酒的事。
虽说这辈子大概率是不会发生了,但楚橙心里还是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橙原本想装病躲过这场春宴, 谁知春宴前一天陆老夫人病倒了,高氏留下侍疾, 平阳侯府女眷不去是不行的。
楚橙身为平阳侯府世子妃, 只能硬着头皮去。她安慰自己, 反正有陆长舟在, 应是不会出事的。
很快就到了春宴这日,春光融融,风和日丽。
楚橙代表平阳侯府女眷出席,自是不能丢了面子,华服珠翠少不了要带一些在身上。今日她选的是一身浅紫色的衣裙,裙摆褶褶如雪,腰束白色织锦腰*T 带。不过分素净,也不过分惹眼,平平淡淡刚好。
惠娘不知她的顾虑,将楚橙的首饰珠宝接连摆出来,劝说:“三奶奶该打扮的艳丽些,今日春宴不少高门贵女出席,您可不能被人比了下去。”
“这身够好了。”想到要进宫,楚橙精神已经不好了。
这时陆长舟进屋接她,亲手提笔在她的眉心画了一朵花钿。女子在眉心点花钿,这几年已经不时兴了,但陆长舟却觉得她今日这身衣裙与花钿特别相配,没多想便点了。
楚橙对着铜镜左右照照,见确实不丑,这才在他鼻尖亲了亲,说:“奖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