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他,“你不要太过分了!”
周舜臣眯了眯眼,一缕寒光迸射出来,“过分?”
他细细地品着这两个字,随即笑了声,“过分又如何?你能把我怎样?”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不重不轻地几声脆响,“你最好能让我按时见到股份,否则,过往种种的一切,都会摆到严筠的面前。”
我微怔。
他的脸上随即露出一丝嘲讽,“蓉蓉,你该不会以为,我真舍不得你吧。”
我彻底懵怔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亦看着我。
最终是我先别开了头,沉声问道:“唐倩现在在哪?”
他笑了笑,扔了把车钥匙给我,“负三,D023。”
他话落便转身,然后大步向办公室门外走去。
我闭了闭眼睛,睁开时,我看到周舜臣的身影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户映衬进来,因为窗户磨了砂,落在我的眼里,只是一个模糊地轮廓。
我看着那个轮廓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那一直紧锁地眉头,从未舒展。
周舜臣走后,阿升第一时间便跑了进来。
地上的盒子和断指还在那里躺着,阿升看见,脸色*T 微变,“蓉姐,你……你没事吧?”
我微微摇头。
他继而走近那根断指,蹙眉瞧着,“这怎么回事?”
我说:“唐倩的。”
阿升顿时大惊失色,“什么?!”
我冷着声音,“收好这根断指。”
我继而起身,抓起车钥匙大步向门外走去。
阿升紧跟在我身后,不停地问:“蓉姐,你这是要去哪?”
我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一路跑着去了负三的停车场。
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D023停车位,那里停了一辆老式面包。我用车钥匙打开车门,车里面却是空的。不管是驾驶室、副驾驶,还是后面的座位,都没有发现唐倩的人影。
我蹙眉,不经意间瞥见最后一排座位的后面放了一个超大的纸箱。我的心里顿时一沉,三步并两步走到车尾将后备箱打开。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封口半开棕色纸箱,里面明显有一个人,正是唐倩。
我一惊,连忙吩咐阿升把人抱出来。
阿升应着,但抱了一下居然没有抱动。
我皱眉问他怎么?
阿升伸着手在箱子底下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对我道:“唐倩应该是被绳子绑住了,绳子的另一端应该绑在了车上。”
我怒极骂了周舜臣一句畜牲!
阿升这会儿倒是比我稳重许多,他很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型的瑞士军刀,三下五除二就把捆绑着唐倩的绳子给全部割断。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阿升紧接着将唐倩从纸箱子里面抱了出来。
唐倩的衣服还算整齐,看得出应该没有受到过侵/犯。她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没有别的伤,除了那根断指和脸色非常惨白之外,基本算是无恙。
我微微松了口气,然后立刻吩咐阿升跟着我一起将唐倩送去了医院。
在这之前,我听说过断指再植技术,所以我让阿升仔细收好了那根断指。但我却万万没有想到,周舜臣做事是真的绝。
唐倩那根断指早就被周舜臣做了冰冻处理,断指冻伤,细胞发生了不可逆的变性和坏死,所以,即便此时再进行再植、恢复循环,断指依然不会成活。
我站在医院的长廊上无声握拳。
医生给了我两个建议,一是仅对伤口进行处理,二是可以在伤口处理好之后安装假指,不过假指没有任何用处,最多只能算是美观。
我犹豫片刻,问医生,“安装假指有风险吗?”
医生说:“这倒是没有什么风险。”
我点了点头,继而吩咐阿升:“去办理相关手续吧。”
阿升应着,然后跟随医生离开了。
我累极,背靠着墙,有些颓废地站在原地。
我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唐倩本来都已经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她为什么又忽然去做这样的事?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从本质上讲,唐倩是为了帮我,所以,不管这事儿她做的对不对,我都不应该怪她。
我无声叹了口气,*T 只觉得心里乱,脑子乱,哪哪都是一团乱麻。
阿升很快便办理完手续回来,他看着我,有些担忧地问:“蓉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倩不是已经跟了周舜臣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阿升见状沉默了片刻,但终究没再说话。
断指并不会危及生命,唐倩在昏迷了六个小时之后终于慢慢地缓醒过来。
她醒的时候,我已经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睡着了,但我睡得不沉,她一动,我便醒了。
病房里一时很安静,落针可闻。
我看着唐倩,唐倩亦看着我。
最后是唐倩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哑,“蓉姐,对不起……”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者说,真正应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我微微垂下眼眸,看着躺在床上非常虚弱的唐倩,习惯性地想要从包里摸出烟盒,但又想起这是医院,手伸了一半,又收了回来。
我沉默片刻,淡淡地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