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花兮轻描淡写道,“地上的血不是我的,我的血……被喝完了,不剩了。”
小青:“?”
小青啥也没听懂,就捧着她的手腕掉眼泪:“怎么过了这么久,受伤的还是您。”
花兮本来觉得还能忍,一看别人哭,自己鼻尖红红地也要哭出来了。
稚京颠颠地跑过来,难得像个有良心的孙子,从荷包里掏出一颗青色的糖,递给小青嘴边道:“小青姐姐,你不要哭了,我给你吃糖。”
小青道了谢,吃下去*T 了。
花兮哽咽着伸出手:“我的呢?”
稚京警惕地捂着荷包:“糖是给姐姐吃的,你又没哭!”
花兮本来也忍疼忍了很久了,眼泪说掉就掉:“你个小白眼狼,拜托,挨刀子的是我好吗?”
稚京:“我就一颗糖!”
小青脸色尴尬起来,像是没料到花兮也想吃糖,低声道“早知我就不吃了”,一边慌里慌张给她擦泪,一边摸索了浑身上下,半点吃的也没掏出来。
花兮按住了她,破涕为笑:“我不是真的要吃。”
稚京扭着小屁股又跑去摩邪那边,不怕死地伸头去看:“哇!小浣熊!我想养他!”
花兮走过去,按住摩邪想杀人的手,将蛊尾从地上提起来:“他没个几百年,都修不成人形,现在最多就是一只灵智开化的小浣熊,却是唯一一个接触过‘恩师’的人。我想留着他。”
摩邪按了按指节,眼神压抑地瞥过来,低声道:“随你。”
花兮随手从手腕上抹了点没干涸的血,点在蛊尾眉心,道:“你永远不会把我的血迹除去,永远听从我的吩咐,永远不会伤害我,并且帮助我找到你口中的恩师,你愿意么?”
小浣熊缓缓抬眼,嗓音沙哑:“不仅是帮你找到他……我会帮你杀了他。”
花兮道:“更好。”
稚京两眼放光:“我能养他了!”
花兮把蛊尾丢在他怀里:“别养死了。”
蛊尾突然开口,对着花兮的背影道:“你亲眼看到哥哥死了……那杀他的是谁?恩师说我暂时杀不了他,说以后再告诉我。你知道是谁,是不是?”
花兮脚步一顿。
她才不要告诉蛊尾是师父杀的。
她说:“我没有看见,但我怀疑,那恩师不告诉你……有没有可能就是他杀的?”
蛊尾瞬间哑了,颤抖地闭上眼。
稚京清脆的童声响起:“小浣熊你是公的还是母的?让我看看你的屁股。”
蛊尾吐血吐得更厉害了。
“他来了。”摩邪冷道。
“谁来了?”花兮问。
摩邪把她往后挡了挡,最后漆黑的眸子瞥了她一眼,低声道:“真希望他永远不会来。”
而后他大步上前,一脚踏在地上,黑色的巨龙狰狞咆哮着向前窜出,盘旋在她身前。
朦胧天光的洞口外,突然飘进来一阵桃花。
那花瓣顺风飘入,如有灵气,纷纷扬扬地如一阵忽然而至的细雨,带着湿润的潮气。
花兮只觉得漂亮缱绻,像是从前春日在碧落山溪边踩水,抬头望见的漫天飞花。
然而摩邪怒吼了一声,毫不犹豫窜了出去,那飘花突然如旋风般狂卷起来,瞬间从绵绵细雨变成狂风骤雨,叮叮当当敲在龙鳞上,竟然硬如金石,硬生生刮下无数龙鳞,炸出了一串刺目的火花!
小青吓得脸色苍白,立刻一扭身化出蛇形,挡在花兮面前,吐信道:“小神女,你站在我身后!”
小白也立刻狂奔而来,躲在了花兮身后,恨不得蜷缩成一小团*T 藏在她怀里。
花兮无语地拍了一下它的头:“贪生怕死。”
说话间,摩邪化成的黑龙已经和龙卷风一般凶猛的花海战成了一团,龙鳞掺着血飞溅而出,零星打落的花瓣飘到花兮他们藏身的角落,飘飘悠悠地向他们探来。
小青眼见摩邪的修为都扛不住花瓣,心知在场没有其他人能硬接,不敢身子挡,只用蛇尾缠着花兮的腰一直把她往后推,直到推到石洞壁上,退无可退。
那花瓣幽幽飘落,花兮原本想躲,可突然灵光一现,又觉得它们好像不是要伤害她。
桃花落在花兮的肩头,一枚径直贴上她的鼻尖,柔柔软软,冰冰凉凉,花兮吹了口气,它们又乘风飘飘而起,像蝴蝶一样亲热地绕着她飞舞。
小青目瞪口呆地扭头,望着她,好像蛇眼都变大了一圈。
花兮道:“……我好像知道是谁来了。”
花海分出了一道缝隙,从无穷无尽的桃花瓣中踏出一个清冷颀长的身影,洁白似雪的宽衣大袖在风中猎猎翻飞,名剑桃源闪出森寒的光芒。
那人五官深邃俊美,浑身却冷得如冰窖一般,开口便道:“从前是放血,如今还是放血,妖族的手段真是几万年如一日的下贱。”
之前听到谷外的动静惊天动地,仿佛天兵天将千军万马来战。
但来的其实只有萧九辰一个人,他一人一剑,一身戾气,从妖谷一端杀到另一端,杀出了一条血路。
摩邪弓起背脊,一口炽热的龙炎喷涌而出:“萧九辰!事情不是我做的。”
桃源剑立在身前,那火焰仿佛被凭空破开一般从两侧涌出,火海滔滔,火舌舔舐着飘飞的花瓣,萧九辰看都未看一眼,眼中沉沉压抑着戾气,冷笑一声:“你只是单纯的废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