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重创的白虎沉睡了万万年, 才化形成一只蠢笨的小白猫,因为魂*T 魄受损, 心智不全, 靠喝天雨吃石头为生, 因为法力尽失, 所以永远感到饥饿,看到什么都想吃。
它被四处乱逛的小神女捡到,收为灵宠, 取名为小白。
天帝深恨着所有天赋异禀之人,而天赋异禀之人永远层出不穷,如过江之鲫, 永远有人比他强, 永远有人比他晚生那么多年,却轻而易举地超过他。
想要不被超过, 就只有拼命往上爬。
他设计引诱魔族入侵, 害死先帝, 先帝临死遗愿化成羽化仙殇, 天帝便就地建成皇陵,设为天族禁地,名义上是尊崇先帝,实际上是害怕他人探究先帝的死因。
他大批制造妖尸,又研制出操纵妖尸的方法,他设计傀儡之术,号令鬼火蜂群,他以“恩师”的名号不断收徒,专收那些天资很差,孤苦伶仃,没有人爱的可怜虫,他对他们施加恩惠,他们便感恩戴德,但他们始终只是天帝棋盘上的一粒棋子,可以用,也可以弃,一切只在一念之间。
他再不会收徒了,他再不会真的教别人什么,他恨透了师徒之情,每次别人喊他“恩师”的时候,他都在内心作呕。
古往今来,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所以,在徒弟出师之前,全部杀干净。
……
花兮看完魔障里的记忆,久久不能平复,她原本是要进入魔心,渡化魔障之主的怨气,可秉凡的心魔并非是他自己的心魔,他的魔丹也并非他的魔丹,又该从何渡化?
“花兮,”萧九辰轻声说,“借你一滴血。”
花兮立刻把手送到他跟前,一边道:“你想到如何渡化秉凡了?”
“无需渡化。”萧九辰从她干涸的伤口上轻抹了一下,取了一滴新鲜的血,指尖燃起一丝金光,眸光冷冽,“他本心纯良,从未堕魔。这万万年来……他一直在等着有人唤醒他。”
那枚金光,如箭般被他从指尖射出,倘若那血里只有羽化仙殇一分效力,那在萧九辰手里,定能发挥出百分的作用。
那金色的光芒如箭贯穿魔障,刺穿雾气,犹如金线窜出,牢牢地卷住一个人的身子,将他从层层魔雾中拽了出来。
那人一步步向外走,面庞从逐渐稀薄的雾气中显露出来,身形从模糊变得清晰,脚步声愈发响亮。
他面容俊朗有神,真诚而单纯,笑的时候好像阳光铺洒在魔障中,刺目得让人眼眶一酸,很难想象他经历了这么多,还是可以笑得像个大男孩。
正是秉凡。
他开口道:“我就知道,总会有人能走到这一步的。你们是?”
“花将离。”
“萧九辰。”
他的目光落在萧九辰身上,似乎琢磨了一会:“你认不认识一位,叫做离尘的人?”
花兮一愣。
萧九辰道:“认识。”
秉凡道:“他是上一个,走到这里的人。”
萧九辰道:“是我父亲。”
秉凡恍然大悟:“难怪,好像是很多年前……我浑浑噩噩,记不清多少年了,总之*T ,他曾经也走进第三重魔障,看到了你们看到的东西,他答应我会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不知后来如何。”
花兮答道:“他联合所有能说服的人,发动了三万年前一场‘倾天之变’,试图令天帝伏诛,但力不能敌,所有知晓真相的人都死了,史书上称他为叛贼,发动的是一场不义之战。”
而天帝活着一日,真实的情况,就永远不会在史书里提及。
离尘为了魔障里所见万万年未能伸张的正义,毅然决然地和天帝对立,最终失去了挚友,失去了妻子,被封闭五感,钉在同悲崖上数百年受尽屈辱,却被冠上“叛贼”的名号,不被世人理解。
最终,让他解脱的,还是他再也没能见到的儿子。
“原来外面已经过了这么久,原来他们都死了。”秉凡叹道,“当时离尘身边的那位羽族姑娘还有着身孕,我怕她出事,一直用一丝神念牵着她,好在离尘护她护得很周全。当时她腹中的胎儿,原来就是你。真好啊。”
秉凡眼中又露出那种天真无邪的明亮光芒:“萧九辰,是么?你长得很像他。”
萧九辰垂眸片刻,道:“谢谢。”
“我还记得她的心魔,她最恐惧的事情,是你不能平安长大。”秉凡轻声道,“真希望她能看到今天的你……虽然你好像少了一条胳膊,还……少了一颗心脏。”他迟疑道,“话说,你真的没事吗?”
花兮:“……”
萧九辰微微一笑:“都是小伤。”
“那最好不过了。”秉凡叹气道,“可惜我留在这里的,也只是一缕游魂,帮不了你们许多,外围的魔障我无法操控,但走到这里的人,我可以送你们离开。你们往前一直走,就能走出去了。”
“我怎么才能把你带走?”花兮突然问。
“你说什么?”秉凡诧异道。
“你之所以是一缕游魂,是因为一直在用自己的魂魄之力送人离开,”花兮道,“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消失的,这片魔障也会彻底失去控制,变成一片死地,吞噬更多的人……所以,我该怎么带你走?”
萧九辰开口唤道:“花将离。”
花兮听出他不高兴了,但固执地对秉凡道:“我体内有一朵花,叫做羽化仙殇,是先帝——也是你飞升时的天帝,死后所化的一朵镇魔破障花,或许,那朵花能收敛你的魂魄,将你从魔障中抽走,魔障的核心溃散,整个魔障或许也会消散,以后再不会有人陷入魔障在痛苦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