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师姐回来以后,宁晚晚跑了。
她跑的是那样迅速,那样无情。
身中剧毒的师姐尚且还缠绵于病榻之上,连句话都说不出,眼睛都睁不开;此时,只要宁晚晚拿出自己的一点血出来,就能轻松的救活她。
可宁晚晚,竟然临阵脱逃,当了他最不屑的懦夫。
“晚晚……二师兄找得你好苦。”
谢子阳阴森着脸,脸色发青,双手紧攥成拳,指甲几乎扣进肉里。
三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宁晚晚。
一开始,他也曾试图为她找过许多借口。
宁晚晚是被迫的,不情愿的。
她是那样柔弱,天真,怎么可能带着太一仙府的至宝跑路呢?
一定是有人挟持了他,说不定就是那魔域里的魔修。
在魔修的手中,宁晚晚定然也不会好过。
至于那封信,虽的确是宁晚晚的字迹,可信也可以是伪装,是欺骗。
打从心底里谢子阳不相信宁晚晚会是懦夫。
他觉得宁晚晚会是高兴自己可以救师姐的。
然而此刻,宁晚晚就坐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身边围了三四个魔修,一身乌糟糟的魔气,笑着闹着,好不快活,好不开心。
她的笑容是那样明媚,那样灿烂。
以至于,深深刺痛了谢子阳。
有一道声音在他脑海中叫嚣:
凭什么?
凭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
你知不知道,所有人被你害得好惨,叶离师姐被你害得好惨!
可另有一道声音也在微弱地说:
回来。
只要你回来。
谢子阳被两道声音折磨地头疼欲裂,额前冒出豆大的汗水。谢樱见状不对,连忙上前扶住他,问:“表哥,怎么了,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无事。”
谢子阳木着脸推开了谢樱,独自一人朝着宁晚晚的方向走去:
“只是一个有罪之人罢了。”
谢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走远。
……
谢子阳找到宁晚晚面前的时候,宁晚晚正在写第四首诗。
四首诗写完,再加上林欲雪自己写好的那首,他们五人小分队就都能得到通关令牌,全员通过第一关。
此时场上已经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们。
很多人甚至想出灵石让宁晚晚代写。
其实也不是不行,宁晚晚反正背了不少古诗呢,可她转念又一想,不对啊,灵石虽然赚到手了,却无形中多了很多敌人。
还不知道后头的关卡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敌人都是越少越好。
她就含泪没赚这钱!
呜,肉疼,那可都是白花花的灵石呀。
这时。
宁晚晚忽然听到骰娘在说话:
“你是谁?”
她起先并没有在意。
直到那人沉默了半晌后,用熟悉的嗓音开口:
“我姓谢。”
“谢?”
骰娘显然还不明就里。
宁晚晚手中的毛笔却明显一顿。
她抬起眼,正对上一双深不可见底的眸子。
三年不见,再见已是陌路。
“晚晚,好久不见。”
谢子阳阴沉地盯着宁晚晚,她的脸她的手,她的一切。
太久了,三年没见,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忘记了她的模样。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他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息。
然而,他以为他会是恨她的,恨不得要她去死的,见面以后却发现,好似并非如此。
“好久不见,二师兄你还是老样子。”
宁晚晚语气如常,淡定地道。
她这话说的其实违心了。
谢子阳的外表虽变化不大,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可以说翻天覆地也不为过。以前的谢子阳是仙府里远近闻名的老好人,待谁都笑眯眯,好商量。
可现在的谢子阳,虽还是副华贵的公子哥打扮,但他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只让宁晚晚想到了“阴鸷”这两个字。
“闭嘴,你不配叫我二师兄!”
似乎是被宁晚晚这句二师兄给彻底激怒,谢子阳一改初时的冷静,忽然发了疯,他红着眼眶:“你这个临阵脱逃的懦夫,背信弃义的贼!”
这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懦夫,贼?
这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谢子阳不少人都是认识的。
中州谢家的独子,太一仙府青鹤剑尊的关门弟子,财大气粗,背靠第一仙府,许多人不敢和他作对。
而能被谢子阳恨成这样的宁晚晚……
不少人等着看好戏,毕竟宁晚晚方才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很多人都指望着她栽跟头。
不过——
当事人宁晚晚还没开口,反倒是骰娘先开了口。
骰娘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奸商谢家的人,自己都沾了一屁/股/屎还没弄干净呢,有脸说别人是贼?”
宁晚晚无辜眨了眨眼。
骰娘走到她跟前,给她捶着肩膀:“晚晚,来继续写,咱们不理奸商。”
谢子阳被气得不轻:“你,你说什么?你敢污蔑我谢家?”
一旁的酒鬼喝了好大一口酒,说:“这年头说实话,也叫污蔑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