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行微垂着眼睛,按下第一个钢琴键,连贯的琴声次第留出。这是一首慢调的曲子,优美的音符在半空中缠绕、碰撞,婉转又缠绵,带着绵绵的情意,仿佛是一个少女在诉说一段温暖的情愫。
江宛白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在旁边呆呆的看着他。
直到钢琴的声音消失。
结束了。
高景行抬头看她,仿佛被曲子感染,他的视线温柔又甜腻。
江宛白心里一紧,下意识攥紧了手,糖果包装的边角锋利,嵌入皮肉,疼痛将江宛白唤回神志。
他站起身,向她走来。
江宛白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躲闪。
他的黑色衬衫在阳光下吸足了热量,像个温暖的大火炉向她靠近。
高景行声音低沉:“我……”
江宛白像是被烫他的怀抱到似的,跳出高景行的怀抱,跑出了琴房。
她从琴房冲出来,噔噔蹬跑下楼。可能是因为刚刚跑得太快的原因,她面红耳赤,胸口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一样,一直砰砰跳。
留下高景行一个人呆在琴房里。
高景行抱了一个空,眼睁睁看着她跑出去,不悦的抿抿唇。
还生气呢?
江宛白走出去之后,听到门外传来声音,往外走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车旁边,有两个人在从车里往外搬东西,而且,在汽车外面已经堆了不少的东西了。
“这怎么回事?”江宛白过去问,“这是谁的东西啊?”
张丽娜正站在江建华旁边,看到江宛白出来,拉着江宛白,语气带着点责备,“还装不知道?你带男朋友回来不跟我们说也就算了,人家买这么多东西回家,你怎么也不拦着点?”
“???”
江宛白:“谁?”
“别装傻。”张丽娜偷偷指了指那个西装男,“那人说他的小高的助理呢。”
“啥?”高景行的助理?怎么可能?
张丽娜看她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哎呀,小高出来了。”张丽娜立马舍弃江宛白,亲切地和高景行打招呼。
高景行微微笑着颔首:“阿姨。”
“你看你,来都来了,还买这么多东西。”
“应该的。”
江宛白听不过去了,什么应该的?这不是乱花钱吗?他这都是辛苦钱,怎么能这么挥霍?
得找扶贫对象谈谈。
“过来一下。”江宛白跟他招手,往角落里走,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架势。
高景行偷偷翘了翘唇角,跟在她身后走过去:“怎么?”
在今天早上开始,江宛白就没有和他正正经经说话,刚刚更是主动跑掉,现在终于肯给他说话的时机。
江宛白将他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你怎么回事?这么多东西说买就买?”
“第一次上门,一点小心意。”
“花了你多少钱?是不是很贵?”这都是他以前吊在大楼上挣得辛苦钱,等她回去之后,要还给他。
“不贵,只是个心意。”这点钱只是毛毛雨而已,在他这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江宛白还是很愧疚。
在她眼里,扶贫对象简直就是在打肿脸装胖子,看这礼物的数量,怕是把老婆本都拿出来了吧?
回去以后一定还给他。
江宛白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抬脚要往回走。
她一声不吭又要走,但是高景行这次有了准备,伸出一只手撑在墙壁上,直接拦住她的路。
江宛白还在鼓着嘴巴:“干嘛?”
“还在生气?嗯?”他压低声音,华丽的声线在她耳边,温柔缱绻,“又不理我?”
江宛白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压低声音,低声下气地哄,耳朵又不争气地红了,语气微弱地反驳道:“我没生气。”
“你说你没有生气,你自己信不信?”
江宛白不吭声。
今天早上他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跟她说,还放着冷飕飕的冷气。
她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生气的。
“谁让你说我是猪。”
“刚刚的糖果呢?”
江宛白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摊开手心里的糖果给他看。
高景行捏走那颗糖,撕开包装纸,“张嘴。”
江宛白下意识张嘴,嘴唇碰到什么。
淡蓝色的硬质糖果滑到她的嘴巴里,清甜的薄荷味道在口腔里慢慢释放,她用舌头抵抵那颗糖,舔.舐了一下,甜的。
“给你吃糖,不要生气了。”
唇齿间,鼻息间,都是薄荷的香气。
江宛白含着糖笑了一下,眼角下垂,温温柔柔的:“高景行,你在哄我吗?”
高景行的胳膊垂下,两只手指轻轻捻了捻,指尖仿佛还存留着她嘴唇柔软的触感:“你才看出来吗?”
江宛白噗嗤一笑,终于不气了,眼底都是灿烂的笑意:“走啦。”
他们一前一后往回走。
他们回去的时候,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客厅的角落里堆着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江宛白带回来的,和高景行让人买的。
其中两个大箱子十分明显。
有一箱江宛白很熟悉,是东祁送她爸的一箱五粮液,在五粮液旁边放了一个更高大的木箱子,一看就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