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很生气,他一贯是最冷静的那个人,但是子明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张玄静感叹,对江晚说:“师兄是后来进入乾元宫的。拜师之前,师兄有个孩子。只是那孩子命数不好,还没满月就发现身体器官没发育好,师兄几乎散尽家财,也只能将孩子留到半岁。”
“留下子明后,一直都是师兄在照顾他。在师兄的心里,子明和他的儿子没有区别。子明下山,是为了断亲缘,可也伤害了师兄。这才是我让熹微他们去山下将子明逐出师门的原因。”
那次,大概是张玄静少有的强硬时刻。
江晚看着那些企图瞒天过海,留下周子明的人,忍不住问:“可周子明心心念念要去帮助他的父母,你那位师兄,就不难过?不生气?”
张玄静叹气,“怎么会不难过呢?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心里还存着别人,换成我,我可气死了。”
“但是师兄说,如果那孩子连亲生父母都不顾了,他才觉得更应该难过。说明,周子明被他教育得很好,他很欣慰。”
江晚挑眉,倒是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大殿中央,符纸连成一线,飞在空中几乎要将周子明完全包裹起来。
最后一道火光过去,那些符纸像是一张厚厚的毯子,竟然盖在了周子明的身上。
“可是,这改命之术伤及自身,差不多是一命换一命了。值得?”
张玄静却突然笑着问江晚,“江小姐,我不知你到底是何来历。但我想,你肯定还没有遇到过,可以让自己付出性命去的人。遇到了,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江晚只瞥了张玄静一眼。
付出性命?
知道她的命多贵吗?
“你呢?你遇到过?”江晚问。
“恩。”张玄静点头,“熹微的妈妈!不过我道法不精,不能做到。”
江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追问。
其实看了这么久,她已经能知道结果了。
这场法事,哪怕那两位道长付出全部,也只会是失败的结果。
周子明的命数,已经改变不了了。
如果当时他主动退赛,其实都可以捡回半条命。
“周子明的命数奇怪,你们就没有去调查过吗?”江晚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八字和命数。
好像,他就不应该存在。
这个不存在,是指周子明的父母都不该在那个时候怀孕。
“查过了。一无所获,像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让这个孩子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又让他备受折磨的离开。”
张玄静无奈,他其实也知道今天的法事风险很高。
要救下周子明,可能性不高。
江晚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端起旁边的茶就要喝。
杯子置于唇畔,江晚顿住……
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
江晚抬眸,看向上空,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若黎筹谋了这么多年,天地秩序会坐以待毙?
不等江晚多思,那张盖在周子明身上,黄符连成的毯子突然无火自燃。
周围挂起大风,吹倒了桌上的所有东西,甚至周围护法的弟子都被掀翻在地。
江晚的目光瞬间沉下来,然后倏地笑了。
对!
她还有一个没教训呢!
“不好!”张玄静看这模样也坐不住了,蹭的站起来就要朝着大殿中央跑去。
江晚紧随其后。
张熹微这次并不在乾元宫,就连林听泉也不在。
据说,这兄弟俩去了星洲,调查李兰姑姑李星月的事情去了。
这场大风刮得人几乎站不住,张玄静刚入场,一张被吹翻的桌子就朝着他过来。
江晚连忙拉开张玄静,把人扯到了一旁,“我去看,你在这里待着!”
好歹是张熹微的父亲,江晚蹭了张熹微那么多阳气,照顾一下他的父亲也是应该的。
江晚拿过那两位道长的桃木剑,一手一把,交叉置于身前。
一入场,那股怪风就只朝着江晚一个人过来。
江晚转身,将那两位道长推出场内,转身专心对付起了那股怪风。
她就说,天地秩序要是什么都不做,还把希望只放在了她身上,那才是怪事了!
“你还真坐得住!周子明被救下,你肯定很不满吧!”
江晚一个侧身飞起,桃木剑挑起符咒,朝着怪风而去。
只是黄符从怪风中飞过,对怪风根本不起作用。
甚至还化作了好几股,朝着江晚而来。
怪风不能说话,可就这架势,明显是冲着江晚来的。
江晚求之不得!
上次揍了若黎,就以为她忘记了还有一个天地秩序吗?
做梦!
强行把她拉到战场中间,江晚不打回去才怪!
寻常桃木剑和黄符都对怪风毫无作用,江晚干脆抽出用来盘头发的那只判官笔。
长发散开,随风舞动。
江晚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手里的判官笔纤细的一支,却透着迫人的威亚和极度纯净的阴气。
“这!”张玄静在一旁看呆了。
他一直都知道江晚来历不寻常,修为也很不一般。
却没有想到,江晚会有如此大的本事。
周子明的师父玄石趁乱用拂尘把周子明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