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真好...”赵女士捧着那草,眼神有些恍惚。
“为什么给我?”
“我本来不明白那女鬼为什么专挑上你...但今日我看到了你眉心的阴德印。”
连婴直视着震惊的赵女士,缓缓道,“活人修阳德,鬼魂积阴德,有个小鬼不愿投胎,在你印堂积累功德,打算下一世还赖着你呢,不如把她放在这草中,还能陪你说说话。”
“你以为那女鬼是自己下去的?不过是这小鬼发威了而已。”
“可怜她年纪小小,把那赵家的撵出去,很费了一番力气吧。”
赵女士已经不会说话了,她目眦欲裂,摸着自己的额头,两道热烫的泪水,汹涌流下。
她张了张嘴,却忽得哽咽失语,整个人缓缓地,缓缓地趴在地上,埋着头,簌簌地颤抖。那丛草被她珍而重之拢在掌中,微微晃动。
连婴望了望那凿空的青石,又看了眼伏地痛哭的赵女士,喃喃道,
“赵家的,你的女儿惨死青石之中,所以与女儿同样夭折的赵女士产生共鸣,上了她的身,那么,你的故事又是什么呢...和碧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说:
文中有大量私设(阴德印留魂草之类的)~勿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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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缘起
赵宅正厅,赵家的正在等她们。
此时两人才看出她是个什么模样,很俏的少妇,素净的孝服,隐隐露出里面一线水红的小衣。
她赤着两条雪白的腿,骑在一个男人颈上,那男人浑身不着一缕,趴在地上,面目痴呆,口中流着涎水,不住发出‘咳咳咳’的奇怪声音。
好像一条狗。
赵家的悠然自若,脚尖踢了踢那男人的手臂,便这么骑着过来。赵女士看着恶心,“变态!”
连婴也觉得心中不适,但没有避开,“应约拜访,想知道碧生的事。”
赵家的晃了晃头,“想知道碧生的事,就不想知道我的事?”又笑,“怎么只来了两位,我本备好茶水,待你们所有人来。”
她夹着那男人的头颅轻轻磨蹭,男人呵呵呵地笑起来,涎水很快在地上积了一滩。
连婴忍着呕吐的欲望,冷声道,“你女儿让我们带话给你。”
赵家的动作霎时一停,又狠狠一紧!
刚才还是人间诱惑风情挑逗,现下却是催魂索命的狠厉杀招:
那修长的腿钢剪一般绞在男人脖子上,勒紧绞杀,一张脸充血肿大,张大了嘴发出绝望的‘咳咳’声,支在地上的双手想要抬起掰开脖子上的枷锁,却强自压抑抠紧了青石板...
不许抬起手,不许反抗,否则...
男人的眼中流下两道泪水,冲得那张脸更加可怖可憎。
悔不当初。
赵家的看他半昏厥了,也就慢慢放开了他,从他身上下来,一脚踢在一边,像踹开一团烂泥。
她冷冷盯着连婴,咬着牙,想问却不敢问。
连婴这才露出一点笑,赵家的给的下马威着实恶心,总得扳回一成。
“你多年没去看,你女儿的尸骸之上长了一株留魂草,借了她的记忆幻化成她的模样。不过我没有找到她的魂魄,想来是转世轮回了?”
赵家的此时轻浮不在,她单单立在那儿,地上没有影子,只有厅中很微弱的烛火,从她身上滑过。
“没有转世。锣巷的人都没有转世。因为那四个老东西不让我们走,他们借着地利给锣巷拦了一道网。”
“你要进铺子里找他们?”
“是啊。”赵家的语气怅怅,坐在那男人身上,“我留在这儿便也罢了,彬儿怎么办?”
彬儿是她的女儿。
“我不欢迎解谜人来。因为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解谜人将谜解开,我们便成了孤魂野鬼,没个着落。但也有人说,解谜人解开了谜,我们就都能转世投胎。也不知道该信哪个,你说,我该怎么做?”
“你之前如何做的?”
赵家的头一偏,望向庭院,连婴与赵女士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见树影婆娑,隐隐有些细长条的物事悬在树上,随风摇晃,偶尔碰撞中发出干瘪微脆的声音。
听得人脑后发冷。
连婴回过头,“看来我们这一次的解谜人很幸运。”
她这话是笑着说的,但赵家的听出话中的冷意。
“所以,我这次打算换个试试。”赵家的笑意盈盈,“毕竟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有胆色的姑娘,不免心动。”
“事情说来话长,不如你亲自去看。”
...
景物昏黄,仿佛旧时的老照片。
连婴感觉身处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这个人裹了小脚,走路很不稳当。
天上是暖融融的桔色日头,光晕晕的,她半边身子浸在光里,有点热。
前面三伯娘的布庄开了门,走出个清秀的女孩,胸前佩一块水头很好的碧玉。
“姊姊。”
她心中涌出点嫌恶的情绪,别人都唤她赵夫人,只有她还念着姊姊。
今非昔比,认不清身份地位。
她没有答话,过去了。
我和你们一家,早断了,从此,父不是父,母不是母,伯父伯娘什么的,更是从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