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才发现主动钻进了这个后宫女子亲手做的套子。
“太后娘娘,”丞相萧逸问道,“臣等向陛下请安。不知陛下龙体是否好转。”
“把皇帝抱来给几位爱卿看看。”太后轻声吩咐,语气透着一丝漫不经心。
殿外的三公听到这轻佻的吩咐,想到他们幼小的皇帝的病情,忍了。
可是,景仁殿忽然出来孩童大哭的声音。
三公身体都跟着抖了抖,拔腿就想进去看看是什么让他们年幼的陛下如此痛哭。
景仁殿,后宫,太后寝宫。
三公忍耐,心如猫抓,却岿然不动。
宫女疾步进来跪倒在地:“回太后娘娘,陛下讨厌吃奶被打断,正闹腾着……”
三公:……
“众位卿家,陛下年幼,小小风寒想必不打紧,你们看……”太后只是抬了抬眼皮,语气算不上温柔。
然后原话又被小太监传了出来。
“臣等告退。”三公憋屈极了,直接起身甩袖离开。
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是眉眼都在有态度的抖了抖。
“陛下两岁多了,还在吃奶,还动辄哭泣!”太尉秦宁生气,却被丞相萧逸和御史大夫徐玉成直接捂住了嘴。
“噤声吧你。”
三公对视一眼,然后纷纷叹气,心想这眼里只有权力的皇后,偏偏有了垂帘听政的资格。
牝鸡司晨,痴迷权利,国将乱矣!
而此时,太后却只是轻笑出声,换了一个更加慵懒的姿势,翘着腿,漏出了她大红的绣鞋,上面的雄鹰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周围的宫女都跪的低低的,额头触地,瑟瑟发抖。
“小皇帝还没找到么?”太后懒散,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回娘娘,护卫都服了毒,小皇帝跑不远的。”太后身后的大太监回答。他的声音低低的没有起伏。
“找到了直接杀了便是,管好了宫里的这个冒牌货,过半年再让三公那几个老顽固见到。”
小孩子长得快,过半年,远远地看见,他们也分不出来了。
“遵旨。”大太监说道。
“没想到丽娘这个乳娘倒是心软了,竟然没有动手,不知道她儿子还在咱们手里么。”
“一个乳娘,还真把自己当亲娘了,呵。”太后陈青罗冷笑。
“派出去的那些人一个回来复命的没有?哼!莫予书啊……”
老太监表情动作一点儿没变:“莫予书不足为惧。”
两人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不见微风。
轻言几句,就要了结了当今皇帝的性命。
云淡风轻的吓得宫女们瑟瑟发抖,冷汗直流。
“真是没用,杀了,换一批吧……”太后看都没看那些跪着的宫女。
“是。”大太监回答。
“我最近在吃斋念佛,慈悲点儿,留个全尸,别见血。”她把玩着自己深红的指甲套,甚是喜爱的样子。
“是。”
跟着,那些宫女都被脚步轻盈的内侍拖了出去,三尺白绫就断了声音。
一个个眼神绝望。
弱者的命,如世间浮尘。
第11章 鲜香热辣小火锅
三公着了太后的道儿,一个个都气鼓鼓的回到了府邸。
太尉秦宁回到府邸,先是砸了一屋子的兵器,砸完了又心疼,感觉自己胸闷气短,满肚子的怒火没处发,然后脱了外套,就穿着单衣,在院子里打了一夜的拳。
御史大夫徐玉成,把自己关到了书房,喝了一夜的酒,写了一夜的奏折,然后哭哭笑笑的,又把那些奏折都烧掉了。
一个醉鬼,还不让人伺候,举着火折子颤颤巍巍的在书房折腾,吓得大管家和他夫人搬着椅子在书房外守了一夜,生怕走水。
当初家里添孙子,都没这么大阵仗。
而丞相萧逸,他发泄的方式就有格调多了,没喝酒也没砸东西,换了一身衣服,占用了家里夫人的小佛堂,坐在蒲团上,一遍又一遍的数着佛珠。
嘴里不停念叨的不是佛法,而是:“仁者忍人所难忍,智者忍人所不忍。”
一遍又一遍。
宫里的太后,把玩着她象征身份的凤印,听到北司太监的禀告,只是嗤笑了一声。
“他们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却不知道,徐玉成写了一夜的奏折,却是面容和缓。
秦宁打了一夜的拳,眼底平静,半点儿鲁莽不在。
而丞相府后门,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慢慢驶了出去。
三公府邸彻夜未眠,灯火通明。
而和三公这因为碰壁气的发泄不同,这天下午,莫予书就坐在院子里,初春还有些阴雨,太阳很亮,却并不那么暖和,他拿着一本书,然后又没了兴致,只能和三个奶团子大眼瞪小眼,冰山脸上竟多了几丝看似百无聊赖的情绪。
丝毫不理会焦急的铉一,更不会理会太后的宣召。
当三公正被挡在景仁殿外的时候,摄政王别院的一个厅堂,灯火通明,中间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锅。
黄铜做的,中间是个空心的烟囱,锅子分了三层,烟囱里燃着晋国最名贵的炭火,不带丝毫呛人的烟气。
锅边儿冒着腾腾的热气,食物的鲜香味儿层层叠叠,然后又汇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