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站在门口，也没进来，身影在医院的夜里略显清瘦。
江月月已经红了眼睛，站在那里也没有进病房，好一会儿才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走进去对卫广涛道：“伯父，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望您。”
“月月，你不用走。”卫广涛气愤地道：“如果他留不下你，就让他走，我也不想看到他。”
“伯父……”
江月月有些焦急地看向卫决，“卫决，你说句话呀。”
卫决依旧冷着一张脸。
病房里的气氛很僵硬，直到小胖风尘仆仆地出现。
“卫，卫哥。”
小胖进了病房以后先喊的卫决，看到卫广涛和卫母之后又喊伯父伯母，喊完了卫母答应他了，卫父却没有反应。
小胖知道这大半夜的，卫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语气也不对，肯定出事了。
他这两天在酒店住，一直没有回去，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挠头。
“你送江月月回家。”卫决开口道。
小胖只好哎了一声，然后看向江月月。
“月月，走吧。”
江月月有些不甘心地站在原地，咬住自己的下唇，难得的好机会，就又要失去了吗？
卫母也察觉气氛很不对劲，只能主动开口对江月月说：“月月，要不你先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过来看望你卫叔叔。”
卫广涛也没有再说什么。
江月月只好点头。
“好，那伯父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江月月跟着小胖出去了，经过卫决身边的时候，还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始终，卫决都没有把目光投在她身上。
哪怕一眼，一眼都没有。
等江月月和小胖走后，病房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没有任何隔阂的一家三口。
卫广涛胸口还微有些起伏，大概还在生气。
卫母想了想，轻声地开口。
“卫决，今晚你就要这里守夜吧，你和你爸也很久没有见了，父子俩可以说说话。”
“说话？他还想跟我说话，他想气死我才对吧？”
果然，卫广涛一开口，又是气话。
卫决看着他，始终很沉默。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非那个小丫头不可？”
终于来到了正题。
卫决眼皮动了下，薄唇跟着轻启。
“是。”
“我就知道！”卫广涛气得不行，“上午还带人过来，晚上就不带过来了，你是怕她受委屈是吧？怎么？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你就这么护着？月月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现在还跟你在一块工作，她对你什么心思你不清楚？”
卫决眼眸淡淡的，“清楚，那又如何？”
“你说什么？”
“父亲以前为什么会跟母亲在一起？”卫决反问道。
听言，卫广涛一顿。
“父亲出事之后，躺在床上足足二十多年，母亲为什么对你不离不弃？”
“呃……”卫母也听得神经有些绷紧。
“年轻的时候，没有女孩喜欢父亲么？父亲为什么没和那些人在一起？而选择了母亲？我选她的原因，和父亲一样。”
这个事情，卫母小时候给卫决讲过。
当时村里的人都在说，卫决的父亲，这辈子就是个残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些女人都说，如果她们是卫决的母亲，肯定直接跑路，孩子也不要了，扔掉两个拖油瓶，反正还年轻又貌美，出去再找一个好的完全不是难事。
很多次她们甚至私底下劝卫母，还直接当着卫决的面，让她出去重新找人，带着孩子，要是不好找，就直接把孩子扔了。
她们都以为卫决不懂，可是那个时候，卫决已经很明白事情了。
又怎么可能会不懂？
可是每次，他的母亲都会脸色一板，直接厉声道：“我找不找人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管好你们自己家的闲事就行了，管我们家里的事情干什么？是你们在照顾我们老卫吗？我家阿决也是我自己养着，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之后，大家的关系似乎就不太好了。
很多人觉得她不知好歹，明明是为她好，她却这般作派。
卫决也曾经问过卫母为什么不离开。
卫母捏捏他的脸颊，小声地说：“这种话可千万不能让你爸爸知道，他爸爸他受伤，又不是故意的，他受了伤，比咱们还要难过呢。他也不是咱们的拖累，他是因为要撑起一片天，所以才受伤的，阿决，你明白吗？”
卫决当时大概明白了一点点。
等到长大以后，他才彻底明白。
只不过那个时候，卫父因为自己受伤无法行走的事情，性情开始各种转变，变得暴躁易怒，变得爱没事找事。
只不过他比其他人好一点的是，他对自己的老婆儿子还是好的，不会动手打人。
多数时候，他是自责的。
“父亲明白我的意思了么？你和母亲是彼此唯一的选择，她也是。”
第192章 也曾经是个小姑娘
卫广涛的记忆被卫决的话勾起。
年轻的时候，他的确和卫决的母亲是两情相悦的，他当时条件很差，可是卫决的母亲却什么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