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吴老爷忽然开口,他倒是笑眯眯的,完全没有过去那般严苛歹毒,十分的和善,起身凑过来,弯着腰,一脸的谄媚,对沈晚冬笑道:“你也知道,明珠不好相与,去年她听说了哥哥命丧大梁之事,给小产了,远山饱受丧子之痛,心里又对你和凤凤百般的愧疚,这两年过得也不怎么顺心。老大家的,而今你是侯爷心尖儿上的人,以后咱们吴家还要请您,”
正在此时,只听咚地一声,门被人从外头踹开,进来个披着大红斗篷的女人,正是李明珠!
第79章 动了胎气
沈晚冬并未表现的多惊奇, 稳坐着,手指轻轻划着脖子侧面那个小小伤疤。她人白,再加上这两年也一直抹上等祛疤的膏, 如今打上粉, 不凑近了看,绝看不出脖子上有伤。
李明珠还是老样子, 眼睛虽大,可眼底皮肤松弛, 颧骨也高, 薄唇略显刻薄, 其实她也算不上丑,就是看着显老,不笑的时候让人感觉有些凶罢了。
而紧跟在李明珠身后的, 正是春杏!伺候了她三年,监视了她三年,后来背叛她,转投向李明珠的那条狗!
“嫂子, 咱们真是好久没见了啊。”
李明珠解下斗篷,随手撇在一旁,她倒不似吴家父子那般敬畏这位传说中的沈夫人, 反而眼里尽是不屑和恨。
“啧啧,瞧瞧啊!”
李明珠抱着双臂,从头到脚打量眼前着端坐的美人,装模作样地屈膝行了一礼, 嘲讽道:“这当了拔尖儿妓/女就是不一样啊,转眼就进了侯府,瞧这头上带的发钗,都够我家半年的吃用了。”
“放肆!”
玉梁护主,忙挡在自家姑娘身前,她在风尘里打滚多年,什么样的粗话都说的出来,两手叉腰,尖刻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家夫人面前撒泼。一个烂了肚肠的下作毒妇,你当这里是那针鼻子大小的寒水县,任你轻狂?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儿是大梁!知道我家姑娘的叔叔是谁么?唐督主!知道我家姑娘的丈夫是谁么?安定侯!你不就是什么首辅的外甥女儿么,能有多了不起,他当初还不是靠督主才爬上去的。”
“远山,你就这么干看着这贱妇侮辱舅舅?!”
李明珠何曾被人这么辱骂过,登时就气红了脸,她下意识看向丈夫,谁知丈夫此时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俊脸冷冰冰的,可时不时用余光偷瞄他身边坐着的美人,满是柔情。
而老爷呢?
老爷这会儿头撇过一边,似乎并不想插手这种女人之间的口舌之争,又或许,他真的是畏惧沈晚冬的势力。
“哎!”
李明珠恨地拧身,竟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身后站着的春杏,大口啐道:“还傻愣着作甚,你就等着看我和这贱妇对嘴?”
春杏被这一巴掌惊醒,登时吓得打了个寒颤,两眼慌乱地不知往哪儿瞅。
“你才放肆!”
春杏将自家夫人护在身后,指着玉梁喝骂。她一个乡下丫头,虽说在官家呆了两年,究竟也没长多少见识,只晓得吴大人近来为唐督主很是烦心,正好好地看书呢,忽然用拳头狠砸桌子,低声喝骂:国蠹!
而夫人呢?好似也很厌恶唐督主的,不止一次骂唐督主无耻阉狗!
她问了夫人,什么是阉狗。
夫人笑的古怪,凑到她耳边,说:你也曾侍奉过大人,大人那根能与你欢好、能生孩子的宝贝,唐阉狗恰恰就少了这东西。
想到此,春杏越发下决心要奉承夫人,说不准此番帮着夫人对付沈晚冬,夫人就能抬举她当姨娘呢。
只见春杏硬起胆子上前来,尖声喝骂:“那个唐督主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阉狗一条,没根的老货,”
“闭嘴!”
“闭嘴!”
沈晚冬和章谦溢几乎同时出声,喝止春杏接着骂下去。
“行了。”
沈晚冬虽恨春杏当初向李明珠告密,可总归相处了三年,小惩大诫即可,若真落在唐令手里,怕是连做鬼都会颤抖。只见沈晚冬冷哼了声,扶着玉梁的胳膊起身,淡漠地扫了眼吴家父子,不耐烦道:“今儿来见你们,主要想跟你们说明白了,我沈晚冬与你们吴家再无瓜葛,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轻易放过你们。”
瞧见吴老爷惊得两只小眼睛睁的老大,微微发黑的臭嘴也半张着,沈晚冬不由得又开始干呕,她轻掩住口鼻,傲然道:
“如今本夫人怀有身孕,见不得血,暂且不与你们计较。以后能不能活,看你们的造化。吴大人,言尽于此,缘也尽于此,但愿此生不再相见,告辞。”
“冬冬!”
吴远山急忙挡住沈晚冬的去路,可当看见女人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嘲讽笑意时,他闭眼,摇摇头,终于什么也没再说,侧身让出条道。如今的冬冬,已经再也不是他配喜慕的了,若敢动邪念,会有杀身之祸。
“站着!”
李明珠忽然大喝,她直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门,怒瞪着沈晚冬,咬牙切齿:
“你害死我哥哥,难道不用给我个交代?”
“交代?”
沈晚冬仿佛听见什么可笑的事,她退后几步,紧紧攥住老梁方才给她的匕首,老梁是从战场厮杀下来的鬼,他的刀很锋利,只要李明珠敢扑上来伤了她的孩子,那么,她没不必要顾虑杜老和何首辅等人筹谋的事,真会杀了这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