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证明她的价值。
曹敏莉其实很想告诉母亲,自己为什么对婚姻没有任何期待?因为父母的婚姻就告诉她婚姻是件极为恶心的事,和身处其中的两个人一样虚伪且恶心。
但她什么都没说。
人一旦不抱任何希望,那就无所谓了。而每个人都只能为自己而活。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是悲哀,因为她不相信爱情,也放弃了亲情。
她看着其乐融融的周家祖孙三代,突然间生出了一种羡慕。
自己的朋友是幸运的,因为无论如何,总有人站在她身旁,义无反顾地支持她。
她不会寂寞。
曹敏莉莫名地想要喝一杯。但这个家里没有酒。
“赶紧喝牛奶睡觉。”周秋萍拎着两个小丫头,“也不看看几点钟了,不能再玩了,不然不长个子的。”
青青认真地看着妈妈:“我一直这么高的话,我就可以天天去江州饭店吃饭了呀。”
星星大力点头,赞同姐姐:“我们天天吃。”
周秋萍伸手揉她们的小脑袋:“哎哟,你俩还能自己进饭店?还不得大人陪着。这一陪着你们,不照样得掏钱。赶紧喝牛奶,喝完酒刷牙洗脸睡觉去。”
她又转过头问曹敏莉:“你要不要也来一杯?我觉得挺好喝的,你晚饭吃的太少了,夜里会饿的。”
如果是平常,曹敏莉肯定拒绝,牛奶不会发胖那是骗人的话,那么高的热量,怎么可能不胖。
但是今晚,她却突然间需要一杯热腾腾的带着甜味的牛奶来抚慰自己。
“好,给我也来一杯吧。”
苏珊瞬间没了奋斗的意志,连老板都放纵了,她还怎么坚持只靠沙拉过日子呀?
“我也来一杯,喝完早点睡去。”
高女士得意扬扬。她就知道,年纪轻轻的姑娘,减什么肥呀?就该好吃好喝。
“我来吧,一人一杯,你这个姑娘,还有你们这两位小伙子,都要的吧?”
结果她还没拿杯子,屋里的电话机先响了。打电话过来的是卢振军,对方要求简单明了:“有货吧?我报单子,你记一下,尽快给我发过来。”
高女士心慌,赶紧喊女儿记下来。
周秋萍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多跑几趟呢。”
卢振军不客气道:“佣金太少,不如自己干。先给我发200万的货,明天把钱电汇给你。”
虽然合资公司是他们共同开的,但从她手上走账,是公对公的关,二者不能混淆。
周秋萍也不讲糊涂账,点头答应:“没问题,最迟三天内把东西发过去。你们自己路上小心。小明向你问好。”
卢振军笑了声:“这小家伙。你跟他说,过年我肯定回去。等这边天好了,他放假了,带他过来玩。”
看女儿挂了电话,高女士咋舌:“一下子就要200万的货,胆子可真大呀。”
这和老白做买卖不一样,货从江州走火车送到乌鲁木齐,老白只原地再转手一趟,卖给外商赚差价。
卢振军这可是要自己押送1000多公里,到边境那边再跟人交易,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
周秋萍感慨了声:“富贵险中求,谁让他们公司穷呢?”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凡着房地产公司阔气点也不至于这样。
好歹还有生意呢,正儿八经地做外贸生意。更多的部队,荷枪实弹地搞走私呢。
周秋萍看着自己记下来的单子,赶紧翻出笔记本,对照着一一地看。
朱莉在旁边瞅了眼,发现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各种商品的名称,旁边还有数字。
余成伸手接过单子:“我来报吧,雨伞两箱,雨靴两箱……”
周秋萍在自己的本子上翻来翻去,笑着接了句:“还第一次听说那边要这个。”
余成想了想,回答道:“估计是因为做的人少,所以政委觉得有市场。那边什么都缺。”
两人一个报一个勾,很快就拟出了一份单子。
周秋萍对着单子,开始一家家地打电话,询问对方还有没有货。有,什么时候能发出来?没有,知不知道谁家有?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出去,单子上的商品一个接着一个被划上的横线,这就意味着这件商品的货源已经定好了。
余成在旁边帮忙计算,比方说要10箱毛巾,张家只有3箱,那么还得想办法从李家和王家共调7箱过来。
打电话的途中,有接电话的人想涨价,被周秋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上礼拜咱说的是啥价就是啥价。说实在的要你的货,我还承担风险呢。如果不是李厂长给你担保,我这边真没打算考虑你家。”
对方只好放弃:“那行,你多要点啊,好歹给我们凑个整数。”
周秋萍也不客气:“头回呢,人家也要挑货的。如果用的好,回头还给你发单。你放心吧,既然答应好了帮你们清库存,那我就是挖空心思也得把这事给办了。”
高女士趁着她打电话的间歇期,把凉好的牛奶赶紧送到她嘴边。她接到手里就咕噜噜的喝下去,正好解渴。
完了再打下一个电话。
等到她放下电话机时,时钟都已经走向晚上10:30了。
周秋萍看着一屋子的人,十分不好意思:“对不住啊,打扰大家睡觉了。下回我一定注意,争取早点干完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