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挽月嘴上答应了,但根本睡不着。
凌晨三点外面飘起小雪,这是北京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初雪来得很早,这个小区还没开始供暖,她躺在被窝里缩成一团,手脚冰凉,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也不管程遇舟到没到就起床收拾行李。
开门声和昨晚的关门声一样轻。
程遇舟没有钥匙,她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卿杭回来了。
卧室门开着,灯也亮着,卿杭进屋就看见程挽月边擦眼泪边从衣柜拿衣服往行李箱里扔,疲惫的眉眼顿时紧张起来。
“挽月,你要去哪儿?”
她不理会,当没他这个人。
卿杭抬手合上衣柜门,把行李箱搬到了旁边。
她直接把衣服往床上扔,她扔一件,他捡一件,两三次就把她惹烦了,索性什么都不要,抱起煤球就往外走,连拖鞋都没换。
卿杭挡在门口,她推不开也出不去。
“你给我让开,”程挽月看都不看他。
卿杭不可能就这样让她走,“下雪了,外面很冷。”
“卿杭,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别听不懂人话,我要回家,你再拦着我试试。”
“回哪个家?”
“不用你管,反正不会继续待在这里……”
程挽月话音未落,程遇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卿杭听着她告诉程遇舟楼层,才知道她是要离开北京。
他晃神的几秒钟里,程挽月打开门锁,准备从他身侧挤出去,刚迈开一只脚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挽月,别走。”
“留下来不仅要看你的脸色,还要被你教训,你爱翻旧账就慢慢翻吧,我没兴趣听了。”
煤球挣脱出去,灵活跳下地。
程挽月铁了心要回家,就一定要走,“卿杭,煤球如果跑丢了,我跟你没完。”
程遇舟下电梯,两人还在门外拉拉扯扯。
煤球被楼下的关门声吓了一跳,顺着墙角进了屋。
“卿杭,你先松手,”程遇舟挡在中间,“月月,去换一件厚点的衣服,再换双暖和舒服的鞋,把证件收拾好,也不能就这样直接抱着猫去机场。”
程挽月被气昏了头,连证件都没带。
等她关上房门,程遇舟才开口跟卿杭说话,“卿杭,你们谁对谁错我不过问,她一个人留在北京,你不能让我们放心,我们早晚都会接她回家。”
卿杭低声道,“是我的问题。”
程遇舟:“如果暂时解决不了,就算这次和好了,下次也还会吵架。我们对她没有任何要求,但你不一样,你想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所以计较得多。她没有告诉父母,就说明给你们留了回转的余地。我先带她回去,你也冷静冷静,考虑清楚。”
程挽月换了件羽绒服,程遇舟接过行李箱,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
卿杭没有看他们,过了十分钟才突然回过神,追下楼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拦了辆出租车去机场。
路况不好,他其实比程挽月先到机场。
出租车大部分都在这里停,路面的积雪被清扫干净,但他身上落满了雪,头发都被雪色覆盖。
等了又等,他意识到程挽月可能已经进去了,天气没有影响太多航班,大厅里人来人往她手机关机,程遇舟也没接电话。
卿杭最后找到了广播厅。
程挽月帮煤球办好宠物托运后就在候机室等着上飞机,她先不回家,跟程遇舟一起去南京。
广播员第一遍叫她名字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去趟厕所就误机了。
“程挽月旅客,您遗失的贵重物品在广播厅,请您听到广播后来认领。”
第68章 祝你得偿所愿
贵重物品……
什么贵重物品?
程挽月所有东西都在程遇舟那里,除非是她的证件丢了,否则广播员不可能直接叫她的名字。
平时自己出门经常丢三落四,但程遇舟可不像她。
程遇舟说,“还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
程挽月反应过来后就猜到是谁,她手机没充电,下楼就关机了。
“我不去,”她带着墨镜,把红肿的眼睛遮住,“是他先跟我吵架的,前天晚上我明明没有喝酒,他闻到酒味就开始教训我,昨天更过分,连‘分手’两个字都说出口了,他工作累就能随随便便对我发火吗?我才不去听他翻旧账。”
程遇舟早上见到的卿杭就像一根紧绷的绳索,他满身疲惫,应该是一整夜都没有休息。
两个人都还在气头上,见面也只会把彼此推得更远。
“那就不去,阿渔还在等我们回家吃午饭。”
广播又播了一次,程挽月还是坐着没动,“我跟卿杭吵架的事别告诉二叔和二婶,就说我是去跨年的。”
程遇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嗯,你怎么说他们都信,不会多问。”
……
飞机准点起飞,卿杭没有等到程挽月,她什么都没要,只把煤球带走了。
卿杭刚进大厅就拿着她送他的玉佩找工作人员帮忙,衣服上的落雪融化得很快,渗入布料后有些潮湿。
玉佩被他攥在手心,都暖热了。
身体很疲倦,反而更清醒。
从机场回到家,雨雪天气光线很暗,桌上的杯子只剩一个,卧室还维持着凌乱的状态,她不喜欢叠被子,每天睡醒后就只随便弄一弄,床尾堆满了衣服,半开着的衣柜也乱糟糟的,她其实是想全部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