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矮凳上,头垂得很低,程挽月只能看见他黝黑的头发,“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
“那我要多在这里住几天,反正不用军训了,也不上课。卿杭,你在想什么?”
“很多,”卿杭抬起头,亲她的下巴,“挽月,我爱你。可是怎么办,我只能让你住这么旧的出租屋。好想快点毕业,快点工作赚钱,但又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是状元,学校和政府都给他发了奖金,但他要先给爷爷治病。
程挽月知道,她生病,卿杭比她更难受。
“房子也很干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能做饭,能洗漱,能睡觉。你不是说过吗,公主不一定要住城堡。爷爷还没来过吧,他肯定也会觉得这里很好,也会打心眼里为你感到骄傲,哎呀呀,我们家卿杭真厉害。”
“健康的我,年轻的你,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辛苦的人是你,我每天快乐地不得了,如果站在大马路上喊‘我好苦’,说不定会有人辱骂我,吃得好喝得好玩得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别怕别怕,我还在,所以你就安心地关灯睡觉吧。”
房子隔音不好,楼上有人在吵架,越吵越凶,摔东西的声音很刺耳。
卿杭拉起被子捂住程挽月的耳朵,她下午睡了半天,这会儿也睡不着了。
她的身体在出汗,他也是。
晚上烧得厉害,要吃一颗退烧药,她含在嘴里咽不下去,卿杭喂她喝水,等她吞下去之后,缱绻的吻依然缠绵在她唇角。
程挽月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说要把感冒传染给他。
第二天她退烧了,卿杭感冒了。
他上午有课,每咳嗽一声,都要想她一次,下课铃声响起,老师还没有离开教室,他就已经从后门跑出去。
她还在睡觉,长发铺满枕头。
半梦半醒间,搂着他的脖子含糊不清地抱怨。
“卿杭,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007.
爷爷是在睡梦中病逝的,没有太大的痛苦。从遗体火化到存放骨灰,程挽月一直陪着卿杭。
程遇舟开车来接他们回家过年,程延清失魂落魄的,上车到头就睡,到家后,也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跟秦画分手了?”
“嗯,没劲,累了,烦了,谁回头谁是狗,”程延清看着在店里挑橘子树的两个人,“连月月和卿杭都能谈这么久,我怎么就没有一个好结果?”
不等程遇舟说话,程延清就直摇头,“你还是闭嘴吧,别戳我的心。”
程遇舟和周渔也分过一次,复合后比之前更好。
程延清抬脚往店里走,“妹妹,你尝尝橘子甜不甜。”
“尝过了,特别甜。”
程延清半信半疑,“真的?”
“不信你问卿杭,”程挽月碰了碰卿杭的胳膊。
卿杭转身看向另一边,“还行。”
已经付过钱了,程延清随手摘了一个,剥开果皮后趁程遇舟不注意塞到他嘴里。
看程遇舟面不改色地吃完,他才又摘了一个,咬第一口就想骂人,半个橘子酸得他浑身都通透了。
失恋算什么,算个屁。
过完年,距离开学还有几天,程挽月跟着父母回家,卿杭当然也去。
程遇舟家是独栋别墅,就算分房间住,还能翻墙,但程挽月的家在32楼,程延清本来是秒睡型选手,可他失恋了。
手机震动两声,卿杭顺便看了眼时间。
“还不睡?”
“你先睡。”
程延清皮笑肉不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那么容易。”
卿杭淡定地看着天花板,“你想多了。”
“爸妈不在家,我就是老大,不要被我撞见你从月月的房间出来,诶……怎么没网了?你手机有网吗?”
“没有,可能是信号问题,你找邻居问问。”
程延清披了件衣服出门,霍家也只有霍栀,开了门,连话都没说就跑回去了,程延清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的衣服没什么问题。
难道是他的脸有问题?
“霍栀,”客厅没人,卧室门开着,她穿着睡衣站在望远镜前,程延清绅士地背过身,“你几个意思?我长得这么吓人?”
霍栀问他,“我发现了一颗很特别的星星,要看看吗?”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看看也行。”
……
有人敲门,敲了三声。
程挽月以为今天就这样过去了,毕竟程延清很难搞定,她打开房门,左看看右看看,“电灯泡呢?”
卿杭说,“去隔壁了。”
程挽月跳起来扑到他怀里,他接得稳,单手就能抱住她,反手关上门,几步走到床边,把她放到床上的同时,他也被她拽得倒在她身上。
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玫瑰香味。
她的笑声被他吞进口腹,玫瑰香也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他的手从裙摆探进去,从她细腻柔软的皮肤抚过,仿佛是在描绘她的骨骼,停在一处后,又克制地收回,撑在床上,抚平床单上被他压出的褶皱。
程挽月回过神,开始脱他的衣服。
“轻点,这是爸的睡衣。”他只在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叫爸,平时还是叫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