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执意与我等交恶，就算将来你有宗门庇护，等我驯兽宗的前辈来了，你也难以收场。”
驯兽宗啊。
何山茶拳头停了停，蒲扇似的眼睫轻眨，似是在认真思考。
归一真人松了口气，有商谈的机会还好。
只是，对面的小姑娘却并不如归一想象中那样立即放开了他，反而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纤细的手腕上摘下了一个灰不溜秋的镯子。
那镯子平日里都被何山茶掩在衣袖之下，上面没什么花纹，只是一个光秃秃还黑不溜秋的环圈，仔细看去还有点丑。
不像是女修会喜欢的精巧物件。
归一原本还有闲心在心底评判这东西的好坏，直到他看到眼前的女修漫不经心地将手腕上的褪在地上——
原本平坦结实的地面上骤然出现数道裂隙，以镯子为中心的一大片地面甚至向下了塌陷足足半米，周围最长的裂缝更是长达一二十米。
归一瞳孔一缩。
这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他想明白，何山茶看似柔若无骨的凶猛铁拳便狠狠砸了下来，没一会儿就将归一真人打的头破血流，模样比归二还要凄惨数倍。
驯兽宗？
那就不能是打一顿了，得打死！
何山茶取下延重镯子，双臂仿佛脱离了某种禁锢，轻地她几乎以为自己的手在往天上飞，像被束缚已久的小鸟，突然争得了自由。
不太适应，需要练练手。
可即使是现在手臂不太适应的情况，数十万斤的重量取下来，她拳头的力量也翻了数倍。
下死手时，就连归一长老这种在化神期停留了两三百年的人都没承受住，硬生生被打断了好几根肋骨，就连大腿骨也断了一根。
被迫定目击了一切的青叶门弟子瑟瑟发抖，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跟着何山茶来的一二十人中，其中一个原本积极揍人的女修却悄悄停了动作，看着归一归二长老的惨状，畅快之余，目光中又是压抑至极的痛苦。
这种程度的肉身伤痛，又怎及她的万分之一。
“归一，你也有今天。”
观战的女修手持红色长鞭，眼中泪光闪烁，几乎模糊了视线，但她却仍然倔强地盯着归一被殴打的场面，一瞬都不想错过。
她叫小鱼。
她的父母也曾经是青叶门的人。
如果没有意外，本来她也会在青叶门中顺利长大。
可偏偏在小鱼七岁的时候，她的母亲不幸被门中某个位高权重的长老看中。
父母感情深厚，小鱼的父亲当然不愿意将母亲献出去，但奈何他修为不济，最终惨死于那位长老手下。
小鱼的母亲心灰意冷之际选择自毁丹田，从门内的一座悬崖上一跃而下。
原本美满的家就此破裂，她成了被余下的那一个。
小鱼，也是小余。
敌人是高高在上的化神期长老，如无意外，她一辈子都报不了这个仇。
母亲死之前托了朋友将小鱼送出青叶门，她不能辜负母亲最后一片心意，所以小鱼自此在兽昌城扎根，成了一个真正的散修。
后来更结识了义气慨然的何山茶。
但她是真的没想过，何山茶竟然连归一这种人都能对付。
这真的可能吗？
纤细瘦小的身影逐渐向前，等到何山茶反应过来时，身边站着的就是泪流满面的小鱼。
何山茶愣了愣，“小鱼？”
想了想，她反应过来，“是他？”
“嗯！”小鱼恨恨地擦干眼泪，死死盯着归一，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将他撕碎。
何山茶犹豫了一下，让开步子，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柄长剑递给小鱼，嘱咐道：“他皮厚，往他身上有裂口的地方扎。”
归一：“？？？”
归一恨不得破口大骂。
被一个小小的金丹女修士打得痛失颜面也就算了，这个筑基期的女弟子竟然也想对他动手？！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鱼木然接过长剑，走到归一身边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反而僵硬地扯起唇角望着他，“归一，你还记得我这张脸么？”
归一面目狰狞，本想再说些威胁的话，但是对上小鱼这张青涩中不失娇俏的脸时，突然一愣，脑海中倏地划过一道更为成熟雅致的倩影，“你是……”
“想起来了？”小鱼粲然一笑，二十出头的青葱少女，哪怕是没有表情美得清新绚丽。
归一嘴唇动了动，目光中似乎想起来了，又似乎有些茫然。
“看来是害的人多了，自己都想不清了。”
小鱼拉下嘴角，目光中突然冷静到极致，‘噗’地一声毫无预料地捅入了归一真人的胸口。
“归一，好人、妻，你该死！”
第72章
小鱼握着细剑, 一剑一剑用力插在归一身上，乌黑的双瞳闪着泪光，腼腆的脸上挂着近乎偏执的倔强。
每下手一次, 便在归一身上捅出一道血痕。
这柄剑是云轻舟炼制的六品灵器。
小鱼拿着勉强能破开归一的防御。
何山茶是体修，往日里用拳头比较多, 但云轻舟觉得女孩子拿着漂亮的剑看起来就是赏心悦目, 所以给她塞了好几把, 一到七阶都有。
不过这些剑太招摇了，何山茶往日里基本没有拿出来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