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稀松平常拿起柳丁,又抽了两张纸巾,开始剥起来。
孟菱看着他剥柳丁的动作,很乖巧安顺——既然事情是由她出现而引起的,就这样安然静好的结束吧。
“别愣着,继续唱,继续喝,继续玩……”
还好阿卓向来擅长看人眼色,和活跃气氛,很快包厢里又传出热闹的声音。
李凉天性.爱玩,并不是要为难谁,他刚才搅浑水仅仅是因为他太无聊想看热闹,可一看陈遂对孟菱那言听计从的样儿,他就明白他刚才是在犯傻逼。
李凉知道,衣服,鞋子,首饰,甚至是车子,房子……只要孟菱想要,陈遂都给得起,李凉甚至可以确定,给不起陈遂也会给。
但是她不想要。
那她想要什么呢?
——爱?
李凉在心里哂笑,这种纯妹,最擅长给自己构造美梦,就喜欢那些不能吃不能咽,甚至是压根不存在的东西。
哎,要钱多好啊,想不开。
他喟叹一声,只觉无趣,随之便继续搂着美女们卿卿我我,玩起了嘴对嘴喂葡萄的游戏。
李凉放浪形骸,而一旁的张之挣,自从进了包厢之后就拿出了一副稳坐泰山的气势,他以往也会和大家随意玩闹几句,但今天只是倒了杯伏特加坐一旁静静看着大家,没有任何波动。
没一会儿有个同样西装革履打扮的人进了包厢,贴耳对张之挣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微变,站起来要走。
李凉用他那被亲得满嘴口红印的嘴巴发问:“挣哥去哪?”
张之挣微微偏头看着他说:“公司有急事。”
只留下三个字就离开了。
他走之后,大家继续热闹。
陈遂把剥好的柳丁递给孟菱,孟菱接过来吃,听到吴栀子问阿卓:“他是谁?”
阿卓说:“我给你提过的,张之挣,挣是挣钱的挣,人如其名特能挣钱,也特有头脑。”
吴栀子用她独有的性冷淡语气问:“结婚了?”
“怎么可能。”阿卓笑嘻嘻,“他还没玩够呢。”
吴栀子没再说什么,过了几分钟后,阿卓却突然又提起张之挣:“不过挣哥有个初恋,长得可漂亮了。是吧陈遂?”
陈遂把所有的柳丁都剥好,抽出纸巾擦手纸,边说:“嗯。”提起这件事,陈遂猛然抬眼,看了眼孟菱,“挣哥初恋和你有个地方挺像的——你们都是安静的人。”
“这么说还真是,孟菱长得也不大众脸啊,怎么会又像杨老师,又像挣哥初恋?”阿卓叼着烟,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孟菱的心却像被什么挠了一下。
杨老师?
她没来得及压住心下的异样感,只听阿卓继续说话,被迫转移了注意力:“那会儿我和遂上中学,挣哥在国外念书,但是逢年过节都要飞回来找女朋友,可宠了,高一那年情人节我和遂偷溜过去想看嫂子长啥样……”
“滚蛋。”陈遂笑骂,“明明是你想看,我在你之前早见过一回了。”
“你别打断我啊,烦人。”阿卓气得牙痒痒,弹了弹烟灰又继续说,“反正就是那次见了一回,那女的真是长了一张很会念书的脸,就和孟菱一样,有书卷气。”提到这,阿卓忽然顿住,叹了口气,“听说她和挣哥是从高二开始谈的,大二分了手。分了之后,挣哥再也没有固定女友。”
“没有固定女朋友?”吴栀子一笑,“什么意思?心太空虚,需要肉.体来安慰。”
“那倒不是。”阿卓摇头,“挣哥说谈恋爱成本太高,他不需要,他小秘一堆,平时调个情,足够滋润。”
“男人……”吴栀子轻嗤。
阿卓忙说:“男什么男人,我可和他不一样。”
“你个小雏鸡。”
垂首点烟的陈遂,和埋在女人胸前啃咬的李凉同时抬头,用同一种语调对阿卓说了同一句话。
阿卓顿时爆炸:“操???”
陈遂和李凉对视一眼,给了彼此若有似无的一个笑,笑意都很微凉,很快就移开目光。
经过阿卓这么一科普,孟菱对陈遂这一伙人的故事都充满好奇。
聚会散场之后,孟菱陪陈遂去洗车。
他们两个坐在车里,车外混合着泡沫的洗涤水如瀑倾倒在车身上,车窗外挂了一道很厚的水帘,水帘上挂着泡沫,晕染了外面闪烁的七彩霓虹。
忽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变得潮湿。
孟菱想起晚上在KTV里发生的事,不由感叹:“我觉得你们一群人都是有故事的。”
外头更深露重,水瀑涟涟,陈遂满脑子想得都是——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不接个吻说不过去吧。
他不自觉凑到孟菱旁边,随口说:“太多故事平铺直叙,不值一提。”
孟菱沉思:“是么。”她忽然想到什么,“那你的故事呢?”
陈遂揽过孟菱的肩,想把她拧过来正对着自己:“我没故事。”
孟菱一门心思想知道些什么,问:“我想问你,阿卓为什么说我像杨老师?”
陈遂猛然僵住。
孟菱察觉到这个变化,也呼吸变慢:“阿卓说我长得像她,我之前看过你的后记还有一些随笔,我知道这位老师对你很重要。”
陈遂静了下来。
脊背微微塌陷,姿态竟然有一丝落寞,甚至是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