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原来是为了替自己挽回罢了。
如今一切都像是有迹可循,一切的证据全部都摆在自己的面前,她就算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能够。
他们两个的姓氏都是一样的,君檀意为栾,她从前为什么都没有发现?
很快云若妤就找到了另外一个匣子,里头放着齐栾的印章,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阮氏赶到齐栾院子的时候,瞧见云若妤那模样便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隐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冲着云若妤行礼,“臣妇阮氏,参见永安公主。”
云若妤缓缓抬眸,看向阮氏,出声让她不必多礼,“镇北侯夫人……”
她想说些什么,但依旧不知从何说起,只喊了一句,便沉默下来。
阮氏的眼中亦有诸多心疼,婆媳两人便这般相顾无言。
云若妤看着齐栾书房里的这些东西,心头茫然一片,她一直想要确认夫君的身份,如今确认了,她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她甚至不知道应该是要先生气,还是要先担心他。
战场上刀剑无眼,昔日他便受了重伤命悬一线,严重到需要回京休养,也不知现下有没有好全。
云若妤有些颓丧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环顾着四周,她冷静下来才发现,这里的陈列和她的“公主府”很相似。
足以证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受伤那年,父皇刚刚赐下府邸,尚未修缮,她失忆两年,公主府也不知有没有修缮好,如今想想,时间上也根本就来不及。
“镇北侯夫人可知晓,父皇赐予齐将军的府邸在何处?”云若妤轻声问道,实则内心早已有了答案。
父皇昔年因齐栾打了胜仗亲赐他府邸,云若妤是知晓这件事的,她也曾依稀听闻过地址,只是她尚且年幼一直待在宫中,如何知晓金陵城内有什么街道。
便是告诉她,她也分不清的。
阮氏心中微叹,在云若妤的注视下轻声说出一个地址。
“所以,那是他的宅子,并非本宫的。”云若妤冷声笑起,眼中的泪到底落了下来,“真是难为他了,可以瞒我这么久。”
云若妤何尝不知,这些谎言其实很容易戳穿,齐栾能够瞒她那么久,也是她自己并未怀疑。
如若不然,估摸着早点就穿帮了。
阮氏有些心疼的看着云若妤,“公主殿下,此事都是吾儿的错,您大病初愈,切莫太过伤怀。”
云若妤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有听见,但她却不想回应,她只觉得很累。
她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慢吞吞的朝门外挪步,那模样看的阮氏心惊胆颤,就要跟上去,“五公主?”
“夫人请留步,本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云若妤失魂落魄的离开,阮氏想要阻拦却又不敢阻拦,只能任由云若妤离开。
鹿竹和银蝶要跟上去,但也被云若妤拦住,“你们俩也别跟着。”
云若妤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缓缓的从齐栾的院子里出去,一路上遇到了镇北侯府仆妇和下人。
每一个人见到她,纷纷开始行礼。
称呼也大不相同,有喊公主殿下的,也有喊少夫人的。
每一声称呼,都仿佛是在告诉云若妤,她的夫君和她的前未婚夫,是同一个人。
每一个人都让云若妤清楚的意识到,她和齐栾有着莫大的关系。
怎会如此?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她自己是不知道的?
她甚至都不想有人跟着自己,因为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齐栾可以一直隐瞒着她,因为身边的人,都在帮他隐瞒自己,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她们都在瞒着自己。
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清楚,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云若妤离开镇北侯府,站在熟悉的街道上,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往哪里,那府邸不是她的,是齐栾的。
而她自己的府邸,坐落在何处她都不清楚。
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回宫,一旦回宫母后肯定会担心她,她也不想听到旁人再跟她说什么。
云若妤已经知道齐栾和齐君檀是同一个人,不需要他们再提醒自己。
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鹿竹和银蝶就在不远处跟着她。
没过多久长公主和二公主就赶到了,她们俩没有云若妤跑的快,何况二驸马出京赈灾,顾锦时连同六部尚书那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府中没有什么人在,长公主和二公主便先回府让亲信把孩子送到宫里交给了皇后。
长公主和二公主赶到时,只看见云若妤呆呆的走在路上,鹿竹和银蝶跟在后面,都不敢上前。
瞧见她二人才迎了上来,一脸焦急道:“两位公主,您二位赶紧想想法子吧,公主她这般,奴婢们实在担心。”
“她这是哭了?”
鹿竹和银蝶摇了摇头,说云若妤看起来很平静,便是眼泪也没有多掉,她没有回将军府,也不想去皇宫,只是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在金陵城中。
长公主和二公主深知云若妤的脾气,只能被动的跟在她的身后,还不能靠的太近,避免被她发现。
云若妤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当真无暇顾及。
她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往事一幕一幕的开始浮现,不仅仅是她恢复记忆之后的,还有她失忆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