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我在炼制一种蛊毒,以人体为器皿,每日灌入一种毒药,饲养七七四十九日蛊虫大成,分泌的毒液是世上绝无仅有的至毒。可是这个过程痛苦万分,我先后捉了两人回来,他们都痛得咬舌自尽了。”
冷月娘神色淡漠,丝毫不将旁人的死当做一回事。
陆行云眉头一皱,盯着她:“所以你想让我当那器皿?”
“不错。”
冷月娘挑了挑唇畔,走到旁边坐下,好以整暇地翘了个二郎腿:“当然,你若想逃跑,我不拦你,但我已在你二人身上下了毒,只要踏出这里一步,必死无疑。”
陆行云瞳孔一缩,脊背似寒风刮过,凉飕飕地。
此女当真阴毒,幸好他没有逃跑的心思,否则...
他看了眼兀自沉睡的姜知柳,背心浸出一层冷汗。他握紧拳头,抿了抿唇:“我有几成生机?”
“一成。”女子伸出修长的白如葱根的食指,姿态淡然。
陆行云身形一僵,绷紧的心骤然跌进谷底,胸口处似冷风嗖嗖刮着,萧索凄凉。
他挑了挑唇,眼里漫起薄薄的烟絮,眼尾泛红:“够了。”
能救她活命本就是天可怜见,能有一成生机已是恩赐了。
顿了顿,他拱起手,朝冷月娘郑重道:“冷大夫,陆某求你一件事,若我侥幸活着,求你将引.毒和饲养蛊虫一事瞒下来,不要告诉我夫人。”
“若你死了呢?”
男子扬唇,淡然一笑:“那你便说让我外出寻一样宝贵之物,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生死未卜并不意味着死,那她就会安心一些吧。
冷月娘一凝,寒潭似的眼眸掠过一丝涟漪:“为何?”
世上男子皆薄幸,她不信他为那个女子做到这个地步,居然还不想让她知道。
陆行云转眸,清幽的目光落在姜知柳面上,似温柔的风拂过她每一寸肌肤。
“因为她是柳儿,她该快活地活着。”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大概就要写帝君那本了,本来想写督公那本,因为预收有点少,要再攒攒。
第59章 最后的吻
望着流光中男子温柔的面容, 冷月娘一恍,红唇微抿,目露复杂:“好,我答应你。”
“多谢, 咳。”
陆行云轻然一笑, 掩嘴咳了咳,却牵的肺部火辣辣地疼。见他脸色苍白, 冷月娘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 片刻后眉头一蹙, 松开他:“你有肺疾?”
“是, 咳。”
寒风从门外吹来,冻得陆行云打了个寒颤,咳得也更厉害了,颊上泛起一丝病态的嫣红。
这样的身体也敢当饲养蛊虫的器皿,当真不要命了。
冷月娘冷冷觑了他一眼,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 递给他。
“吃了它。”
陆行云凝了凝,朝药丸看了眼, 坦然接过, 并放入口中吃了。
“不怕我下毒?”冷月娘挑了挑眉。
陆行云扬唇,眉目淡若轻风:“你若想要我死,大可看着我毒发。”她方才说过, 她给他下过毒。
冷月娘翻了个白眼, 端起身子,语声清淡:“我只是不想看着我的器皿死罢了。说罢头也不回地朝内室行去。
“阿缇, 带他们是偏房。”
阿缇点点头:“是。”
陆行云连忙弯腰抱起姜知柳, 可他腿上有伤, 方才引毒又大受摧残,身子一晃,差点没立住。
阿缇一惊,忙扶住他:“小心。”
“无妨。”
陆行云浅淡地笑了笑,缩回手肘,抱着怀里沉睡的人儿往外行去,在阿缇的指引下住到最东边的耳房。
许是冷月娘给姜知柳用了药,她这一睡便是整整一宿,安然的如同婴儿。
陆行云则一直坐在床畔,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冰凉的指尖拂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她的唇畔。
柔软温热的触感令他感到心悸,他像是陷入了汪洋的湖泊,身不由己,只能在湖底越陷越深,烛光下的瞳孔似幽静的碧石,将她的影子越刻越清晰。
五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接近她...
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子,朝那柔软的唇畔凑过去,温热的鼻息喷薄在他面上,带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不同于任何脂粉的香气,那时她独有的气息。
他的心房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了,没来由生出一股巨大的贪恋,他好想好想永远停留在此刻。
他闭目,越凑越近,就在那唇畔近在毫厘之时,他却滞住了,双拳一攥,最后将唇贴在她的额头上。
这一吻幽深绵长,带着深深的眷恋与怜惜。
烛光轻曳,将二人的身影深深映在墙上,久久的。
姜知柳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美妙的梦境,她像是回到了幼时,父母俱在的时候,每日和哥哥嬉闹,又像是梦到了烨儿,他提着一串风铃,在院子里奔跑,笑声似银铃般飘荡。
最后,她抱起烨儿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柳儿。”
她回眸时,见金灿灿的桂花树下,陆行云立在那里,身后玫瑰满地,潋滟如火,他一袭青衣,长身玉立,清隽的面容含着清浅的笑容,似山间的清风迎面拂来。
望着眼前的男子,她眸光一恍,心底掠过一丝异样,仿佛那股风打着旋在吹到她心间,撩得那根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