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掌心越发滚烫,虞汐实在不习惯沈欲这样帮她处理伤口,趁他不注意抽回手,故作轻松地笑道:“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人活着就行了。”
“你还笑得出来?”
“……”
虞汐蓦然想起家人们还在的时候,以前每次惹了事,回来哥哥们都是这样凶她的。
他们生气的外表下,其实是对她的呵护和心疼。
可沈欲的心疼,她却有些承担不起。
也不该承担。
“谢谢。”
虞汐礼貌疏离地表示感谢。
沈欲没回,过了一会儿,才懒洋洋道:“女子的脚最为珍贵,按大周习俗,那是只有丈夫才能看的,如今,你的脚我看了,手也摸过了,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
虞汐吓坏了,这怎么还上升到负责的层面了!
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是女子赖上。
哪有男人追着负责的。
“不用不用,我不是那么刻板迂腐之人。”虞汐急忙说道。
沈欲权当没听到,继续道:“沈家家规,也不会允许我做出始乱终弃之事。”
!!!
始乱终弃是这么用的嘛?
虞汐开始头疼了。
不行,不能慌!
不能被他三言两语给拐跑了。
虞汐面对山洪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紧张,想了想,这种时候,忽然觉得教坊司的身份,简直帮了大忙。
清了清嗓,虞汐说道:“你也知道,我本就是官妓,这些寻常人家女子的礼仪教法,在我身上算不得数。所以,你也不用这么放在心上。”
沈欲的脸立马黑了。
虞汐趁机站了起来,“也不早了,你休息吧。”
沈欲:“我睡不着。你哄我睡。”
虞汐刚要拒绝,沈欲又接了一句,“你都哄他们了,不能拒绝。”
“……”他跟一群小孩子比什么啊。
“算是报恩。”再补一句。
“……”
罢了。
今天整个书院都是他救下来的。
已经气他好几回了,虞汐也不能指望他立马就想开。
还是要给他些时间。
虞汐把位置腾给他,“你先睡下吧。”
沈欲把她拉回垫子上,自己则紧挨着她,直接躺到了地上。
“我睡下了,你开始吧。”沈欲转过身来,对着她说道。
“……”
虞汐真是拿他没办法,“你想要我怎么哄?”
“就唱刚才那首歌谣吧。”
“好。”
虞汐再一次轻柔地唱了起来。
沈欲安静地听着,窗沿雨滴,滴滴拍打着地面,熟悉的歌谣仿佛穿透现在,回到了过去。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哄他入睡的。
沈欲明明一肚子的气,本来是该生气的。
可是,他就是不长记性。
明明之前被她气走,还心痛的发誓再也不见她了。
见到她了,又心动的难以自控。
他的所有情绪全被她一个人牵动。
尤其听着她哄自己睡着,他又只能跟自己说,算了,她现在不记得,做什么都是徒劳。
八年没有她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人就在眼前,还有什么是不能熬的?
记忆总不会跑掉。
他就不信她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况且,她现在还哄他睡觉呢。
也该知足了。
虞汐本来一直就关注着沈欲的情况,可他的眼神实在太炙热,别人听她唱歌谣,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却不。
她不自然地把脸扭到了一边,“你快闭上眼睛睡觉啊。”
沈欲没应她。
过了许久,他还不闭眼,虞汐故作生气道:“你不睡,我就走了。”
沈欲拽住她的衣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絮絮,你别总推开我,行不行?”
“?”
好吧,果然,他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虞汐思考了片刻,决定这一次,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沈欲,我们不该有太深的牵扯。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说你是,你就是。”
“……”
虞汐叹气。
沈欲坐了起来,“我可以等。一辈子很长,我能等到你想起来的那天。”或者,她愿意承认的那天。
虞汐有一万种办法去对付,不同男人的纠缠。
可偏偏每次都拿他没办法。
“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吗?”虞汐语重心长地说道。
沈欲自小就被无数女人追求,没有人会拒绝他。
他从未想过,原来喜欢一个人,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会那么的难。
“我不在乎。你要是在乎,我可以帮你脱籍。”沈欲当即表明立场。
虞汐:“我不会离开教坊司的。”
“?”
沈欲不解地看着她。
“当初,是我自己选择的去教坊司,所以也就意味着,是我自己选择的这个身份,我不会为了任何人,轻易改变我的选择。”
沈欲早就怀疑过她的动机,“你是为了保护别人,我知道。见到向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说了,我不在乎你什么身份,所以不要再拿这个理由来敷衍我了。我不需要你做任何改变,我来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