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姬妾还真是有手段,能在仇家的手里保住自己和儿子,还能安然无恙地活这么多年。」
小霸王的话提醒了林鹿春。
以江孤山阴毒的性子,为何没有斩草除根,反而让江听潮的儿子活了下来呢?
必然有什么东西,让他掣肘。
……
大和城,飞鱼和陆静泊一路带着玉玺,从南吴逃到了大义宁。
此处原是南诏国旧地,自从南诏灭国之后,南诏旧臣之间为夺皇位,常日里斗得你死我活。
如今掌管大义宁的,乃是杨氏一族。
飞鱼带着陆静泊逃到这里,一路上并未遇见追兵。
只是她手里拿着玉玺,心里便总是不安,非要逃得够远了,才敢停下来歇息几天。
飞鱼拿着这传国玉玺,并非是为了权势,只是为了出心里的一口气罢了。
红玉当初为了党项那个小王爷,就能杀了陆家满门,她所求的,也不过是从龙之功罢了。
可是如今玉玺在飞鱼手中,别说那拓跋浚不够格当中原的皇帝,即便他真有这本事,飞鱼也必要出手搅局不可。
她心想,你红玉想推着拓跋浚当皇帝,我便把你心心念念的玉玺拿来放在公子身边,偏叫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飞鱼可不在乎什么皇帝不皇帝,在她看来,真正的好皇帝,即便没有玉玺傍身,也是圣人明君。
若是不中用的狗皇帝,拿了玉玺,也没甚用处。
“公子,我们今日便在此处歇息吧!”
进客栈的时候,飞鱼捧着一个红木梳妆盒,由着小二将她带进了客店。
谁也不知道,这不起眼的梳妆盒夹层里,就藏着江湖中人人趋之若鹜的传国玉玺。
“再过几日,我们便去党项一趟。”飞鱼下楼时,坐在大堂的陆静泊突然开口说道。
飞鱼看向他,不太确定地问道:“公子为何去党项?”
“父母大仇,不得不报。”陆静泊神色一派平静,飞鱼却突然慌乱起来。
公子知道是党项人动的手!
那么她呢?
他知不知道她根本不是红玉?
“此行凶险……”陆静泊转过头,那双已经不能视物的眼睛对着飞鱼所在的方向,说道:“你愿意陪我同去吗,飞鱼?”
飞鱼手里的杯子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第55章 此心至诚不做他想 双生兄弟一死一生……
飞鱼闹出的动静惊动了大堂里的其他人, 她僵着脸站起身,等着店伙将茶具换了一套, 才不知所措地看向陆静泊,说道:“公子……都知道了?”
“我原本等着你自己告诉我,不想你竟这般忍得住。”陆静泊叹了口气,“如今我也该去做个了断,难道还要当你是红玉吗?”
他去了党项,便是要杀尽他的仇人。
这些仇人里,自然也包括红玉。
陆静泊之所以迟迟没有报仇,与他的武功境界倒没什么关系。
他是陆家唯一的孩子,从他幼时立志学武之后, 不论是心法秘籍、还是天材地宝, 凡是有的, 父母便从不吝惜银子。
是以他虽年轻, 内力却实在不俗。
只是他双目失明,多有不便, 若是在外不能像从前一样行动自如,报仇便是纸上谈兵。
他自己暗中习练多日, 如今听声辨物, 已经炉火纯青, 哪怕在山中行走,也能如履平地。
父母大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呢?
飞鱼盯着陆静泊看了许久, 问道:“公子既然知道是红玉所为,为何……”
为何昏迷时还不忘叫她的名字?
话问到一半,飞鱼便没了声。
飞鱼哪里知道, 她赶去的时候,红玉才刚刚离开没多久。
陆静泊的眼睛,便是她弄瞎的。
那时陆静泊中了毒,又遭逢大变,昏迷之中,自然念得便是仇人的名字。
只是他当时气若游丝,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听在飞鱼耳朵里,倒像是思念红玉似的。
飞鱼那天看到的一切,陆静泊当真是一无所知。
他只记得自己醒来时,便遇到了飞鱼,昏迷之时的事,他又如何能够得知?
听飞鱼话问到一半就不说了,陆静泊心中还有些纳罕。
“什么为何?”
“没什么。”飞鱼摇了摇头。
陆静泊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接着说道:“李从珂的爪牙甚是烦人,我们从西域走,免得他的人又来滋扰。”
过了一会儿,飞鱼鼓起勇气,问道:“公子真的舍得杀红玉?”
“为何舍不得?”陆静泊回答得干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况且她害了陆家满门上上下下百十条人命,连婢女小厮也没放过一个,那些人又何其无辜?”
“可是红玉是你的……”
空气突然变得静谧。
愣了一下,陆静泊罕见的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以为她是……”
他赶忙摇了摇头,“我不曾有通房,姬妾更是没有。我那时只是看红玉机灵,便叫她在书房做事,我与她并无男女之情。”
说着,他突然往前凑了一些,问道:“可听明白了?”
“听、听明白了!”飞鱼脸色一红。
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公子方才在笑话她。
笑话什么呢?
笑话她自己什么都不问,就胡思乱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