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陆静泊以竹剑格挡了攻势之后,飞鱼扔下匕首,说道:“不打了不打了!定是公子武功大进了。”
江鹤同和林鹿春在廊下燃着火炉,一边下棋,一边看两人练剑。
林鹿春见飞鱼输了,便出言相帮。
“飞鱼,如今雪地松软,你踏在上面,你们家公子的耳朵如此灵光,岂有听不见的道理?”
江鹤同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岂止是踩在雪上的声音呢?
如今雪越下越大,到时鹅毛大雪落在衣衫上,必然也有声音。
而且雪下得越大,常人能看见的东西就越少……
飞鱼应该庆幸,陆静泊不是她的仇人。
否则这场比试比到现在,她恐怕早已身首分离。
这陆静泊练得,分明是杀人的功夫,而且是以一人之力,杀百人千人的功夫。
“师父,芋头熟了。”
林鹿春捧着一个盘子,里面放了两个烤熟的芋头,和江鹤同一人一个,剥开皮,热乎乎地吃了起来。
她这几天已经看了蛛网的卷宗,知道这陆静泊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她和江鹤同猜测,陆静泊之所以在洛阳城传玉玺的谣言,就是为了将拓跋浚等人引过来。
如今再看陆静泊在雪夜里练剑,她就知道他必然会在大雪天动手。
林鹿春啃了一口芋头,小声说道:“我侄孙和小王儿可得自求多福喽!”
江鹤同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公子只守不攻,这回可输了吧!”
院子里,飞鱼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静泊捡起竹剑,轻笑一声,“飞鱼大侠神功盖世,在下好生佩服。”
“哎呀!好说好说!”飞鱼叉着腰在雪地里神气活现地答应了一声,这才扶着陆静泊的手臂,往廊下走。
还没到廊下,她就看见林鹿春和江鹤同一人捧着一个烤芋头,顿时大叫了一声。
“好哇!你们两个偷吃!”
林鹿春:“……”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第60章 连环计以解心头恨 野利都坏事寻私仇……
合欢宗, 拓跋浚正坐在合欢宗宗主李秋娘的对面,饮着红泥火炉暖过的酒, 商谈有关江无法的事。
李秋娘原本对拓跋浚所说之事全然不感兴趣,待听得此事于少林寺的名声有碍,才猛然转了态度。
“你是说,此事能让少林寺在中原武林声名扫地?”李秋娘收了笑容,直直地盯着拓跋浚的眼睛,仿佛他若是敢撒谎戏耍于她,顷刻间便要死于非命。
拓跋浚既然想请合欢宗相帮,自然是所言非虚,不过这李秋娘的态度, 确实让他心里打了个突儿。
他心想, 也不知是少林寺哪个和尚欠了情债, 叫这女人记恨如此之久。
拓跋浚此人心思狭隘, 但凡见了女人与谁有仇,便以为是为情所困, 好似天下女子便只会情情爱爱,旁的一概不管似的。
他却不知, 李秋娘恨上少林寺, 却并非如此。
“李宗主何故相疑?小王今日来此, 便是为了与合欢宗联手,叫中原武林正道威望尽失。”拓跋浚转了转眼睛,问道:“李宗主可知如今武林盟主的身份?”
“这……”李秋娘沉吟片刻,说道:“在下只听说此人姓林, 乃是道家高人,除此之外,倒是一无所知了。”
“正是如此, 这林盟主神龙见首不见尾,且一招就能置那江无天于死地,想来武功非得是天人境不可。”
说到这,拓跋浚眼中闪过一丝犹疑,随后咬了咬牙,说道:“这等前辈高人,神出鬼没,等闲不会管江湖中事。况且他既然是前辈高人,自然也该知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我等若是把那江无法推出去,第一个便是占了江湖大义,他又如何能够为难我等?”
“你怎知道,这林盟主不知江无法的身份?”李秋娘毕竟不傻,不肯轻易得罪天人境的高人。
“此事全天下只有两人知道,一人便是我党项高僧勃阑伽曾古,另一人,便是江星云。若要证得江无法不是江无天,江星云便要覆灭整个玄机楼,依李宗主看,这江星云是该与本王联手,还是该……”
李秋娘听了这话,一双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此话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
“如此,只要你的人为我办一件事,我便出手相帮。”李秋娘身子往前探了一截,说道。
拓跋浚忙附耳过去,听李秋娘在耳边嘱咐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云云。
直到天色渐黑,拓跋浚才起身告辞,回了客舍。
他回到房中不久,红玉和野利都便前来拜见。
“这李秋娘与少林寺结的梁子必然不小,心思恁得狠毒。”
红玉听拓跋浚如此评说李秋娘,心中略有不忿。
她心想着,缘何男人狠毒便是“无毒不丈夫”,女人狠毒就是“最毒妇人心”?
与人结了梁子,难不成报仇前还得先见个礼吗?
只是这心思想到半截,红玉便觉出些不对味儿来。
她状似无意地问道:“王爷,不知这李秋娘想了何等毒计?”
“她要设计毁了那少林寺的宏远高僧,我听闻这宏远佛法高深,乃是不世出的高僧,与那些武夫可是截然不同。”拓跋浚说到这,还叹了口气,“只可惜李秋娘要拿他做筏子,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