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荧不知江听潮还有一对双生子在江孤山手下死里逃生,又哪里会知道红玉所说的这些事呢?
如此一来,做主与党项人合作的,自然不可能是前尘尽忘的江星云,而是江鹤同那便宜大哥和便宜二哥,江嵬和江玉树了。
无论江嵬到底是不是江听潮的私生子,他都必然不会愿意让江无法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嫡子来抢他的位置。
至于江玉树,那就更不用提了。
若是江无法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他作为忘恩负义之徒的子孙,第一个便没有好果子吃。
这二人各怀鬼胎,又岂有不答应拓跋浚的道理?
只是如此一来……
林鹿春暗自好笑。
如此一来,石敬瑭发现玄机楼竟敢戏耍于他,与党项人厮混在一处,那么江星云交到他手上的把柄便会被公之于众。
玄机楼帮了党项人,到头来依旧落得一身腥,简直两头不是人。
想到这,林鹿春好整以暇地盘坐在囚室里,就等着看好戏了。
……
几日后,拓跋浚果然派人四处散布消息,直说那江无天如今还在人世,就藏在洛阳东北角的一处庄子上。
他广发英雄帖,将各路高手汇聚一堂,扬言要六大门派给个说法。
事关为祸武林的大魔头与自家颜面,六大门派自然也各自派了高手到场。
其中少林寺派来的人数最多,竟然将除宏远之外的七大高僧全都派了过来。
拓跋浚对今日之事胸有成竹,眼看着人快要到齐了,心中愈发畅快。
然而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手下,却发现野利都并不在此。
“野利都去哪了?”拓跋浚询问身后的一名亲兵。
“野利将军方才去了后院。”
拓跋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算了,一会儿你们若是碰上他,便叫他来见本王。”
他身后的下属连声称是,红玉也低眉顺眼地站在他身后,并未有任何异动。
等人都到齐了,拓跋浚立即命下人好酒好菜招待,端的是摆了一场鸿门宴。
丐帮的何有彦最是厌烦这外族人偷学汉人的礼节,当即不耐烦地说道:“拓跋浚,咱们这些人今日来此,可不是饮酒作乐的。你前几日放出话来,说是江无天还在人世,空口无凭,我们又如何信你?”
“正是,你们党项人来我中原大放厥词,当真是不怀好意!”崆峒派的彭谷雨立刻附和道。
正道六派虽然平日里勾心斗角,但到了威胁中原武林的大事上,却往往是同仇敌忾。
“彭长老何必急着给本王定罪?这江无天生死与否,岂是本王一句话便能凭空捏造的?”拓跋浚拍了拍手,说道:“将人带上来!”
几名党项士兵押着江无法走了出来。
江无法此刻腿上带着脚镣,行动间铁链碰撞,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众人看见他,登时吓了一跳。
这人不是江无天又是谁?
金花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却发现这“江无天”除了比从前黑了些,并无旁的变化。
“这……”峨嵋派的静虚师太与昆仑大师对视一眼,都疑惑万分。
他们这群人的武功,在整个中原武林也是排的上号的。
当日若是江无天并未身死,他们总该有所察觉。
且林前辈武功之高,乃是他们生平仅见。
这样的人又怎会让江无天从眼皮子底下逃走呢?
可是如今,“江无天”就在他们眼前,自然也是抵赖不得的。
这时华山派的罗万山说道:“天下易容之术甚多,我等怎知此人不是你易容成这副模样的?”
“诸君尽可上前查看,本王一概不会阻拦。”
拓跋浚胸有成竹的模样,愈发让六大门派的人拿不定主意。
然而今天,一向稳重的少林高僧却变成一群急性子。
“拓跋施主,不知本寺的宏远如今身在何处?”
红玉往李秋娘的方向看了一眼,上前说道:“贵寺的宏远大师前几日进了庄中密道,不慎触动机关,将自己与合欢宗的一位女弟子关进了石室之中。”
她虽已不愿再帮拓跋浚,却想成全李秋娘。
既然拓跋浚认定此事歹毒,她红玉便非要促成不可。
果然,众人听了这话,纷纷面露惊异,峨嵋派的几位女道长更是柳眉倒竖。
“真是岂有此理!”
“少林高僧与魔教妖女同处一室,这成何体统?”
宏泰腾地一声站起身,对红玉怒目而视,“我师弟乃是佛门中人,怎容你如此诋毁?”
“大师何必为难我一介女流?几位大师若是不信,便去推开那堵住石室的巨石,此事自可真相大白。”红玉面露不屑,仿佛笃定宏远已然破戒。
其实,哪怕宏远今日并未破戒,他与那魏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长达两日之久,且魏姜原是青楼出身,并非处子,两人是否有过鱼水之欢,有岂是轻易能解释得清的?
少林寺几位高僧被红玉的激将之法逼得骑虎难下,此刻若是不立即将石室入口的巨石推开,反倒显得他们心虚了似的。
于是七位高僧知留了一人在此与其余五派商谈江无天之事,剩下六人则跟着红玉去了石室。
李秋娘这时说道:“大伙儿何不跟去看看?我瞧着只红玉姑娘一人过去,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