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林鹿春,见过宏远大师。”
“江施主,林施主。”宏远双掌合什。
不知道为什么,林鹿春总觉得,这人刚才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有一瞬间的诧异。
她自己不懂佛法,又不像江鹤同那般博览群书,只在一旁听两人寒暄。
这时一个老者向宏远大师行了一礼,林鹿春竟亲耳听见宏远称之为“小施主”!
林鹿春:“???”
是我不配吗?
等那老者在一个蒲团上落座,林鹿春才好奇地问道:“大师,你刚刚为何称那位老丈为小施主?”
“贫僧看人,只在宿慧二字。”
小霸王这时突然出声。
「我听明白了,他说你老黄瓜刷绿漆。」
“你闭嘴吧!”林鹿春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世上,有人年岁虽老,心境却纯稚如孩童,是以称之为小施主。”
宏远说完这句话,江鹤同神色便有些异样。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林鹿春一眼,心中想着,宏远看人一向很准,难道他这徒弟本性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吗?
然而一想起林鹿春平时所作种种,江鹤同心中不免又想,人无完人,或许宏远也有看人不准的时候。
虽说是旧友相见,但宏远此次毕竟是为开坛讲经而来,江鹤同两人也不好耽误太久,寒暄了几句,便也找了两个蒲团坐下,静待宏远开坛讲经。
……
与此同时,白如海拖着受伤的身体,狼狈不堪地回到了七怪落脚之处。
几人被玄机楼安置在汴州郊外的一处农庄,农庄平时少有外人往来,七怪在此藏身,的确不易被人发现。
老大乌金鸣看见白如海面如金纸的样子,不由大吃一惊。
“二弟,是谁伤了你?”
“此事稍后再谈,还请大哥助我疗伤。”白如海咬着牙,强忍着痛楚说道。
原本白如海不应如此不济,然而他前阵子刚在林鹿春手里领了教训,伤好了七八分就又出去惹事,此时伤上加伤,自然极不好受。
看他这样子,乌金鸣不敢多耽搁,连忙扶着他进了内室,疗伤去了。
两人进了内室,余下几人则在外间窃窃私语。
“老二一刻也闲不住,我们十年不曾出铃谷一步,如今江湖上不知又多了多少高手。上次那个,指不定是哪个先天境的老妖怪,竟叫咱们给碰上了!要不是老大机警,老六如今哪还有命在?偏老二不长记性,这下倒好,东西没拿到,人先废了两个……”赛娇娥程妙音尖着嗓子抱怨道。
螳螂刀王板儿这时连忙出声阻止,“三姐你少说几句吧!”
“不过话说回来,无为山庄真的有能让人一窥先天境的武学心法?咱们冒这么大风险跑出来,可别白跑一趟!”程妙音兀自喋喋不休。
“你有所不知,那鬼一跟随江无天之前,与我也是绿林道上的朋友。他此次有求于我等,哪里会编这等谎话?”王板儿胸有成竹地说道:“再者说,这无为山庄每过数年,便会有人归隐山林,再不出山。这学武之人,若不是为求武学更进一步,哪里需要归隐山林呢?”
“这么说来,无为山庄定然藏着极为高深的秘籍,否则怎会三五年便有一人归隐闭关呢?”胖流星厉小波眯着眼睛说道。
“若是咱们真拿到了秘籍,便是坏事做尽,江湖正道又能奈我何呢?”
几人相视一笑,秘籍还没影儿,梦倒是先做好了。
内室里,白如海额上蒙了一层冷汗,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乌金鸣见他好转了一些,才收回手掌,低声问道:“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是一个二十许岁的和尚。”白如海心中愤恨,“怎得十年之间,出了这许多高手!”
那夜遇上的小姑娘是一个,如今又是一个!
“哪里的和尚,竟当街动武?”乌金鸣语带诧异。
出家人毕竟不推崇争勇好斗,而将武学视为防身之技。
他十分了解白如海,这人喜欢招惹女人,却不会主动招惹出家人。
对方一个和尚,若是率先对着白如海大打出手,这事委实不合常理。
佛家子弟,都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的所在。
白如海听此一问,不由想起当时场景,心中一阵后怕。
他当时追着峨嵋派那几个女弟子,运起轻功便飞身而起,打算将那最漂亮的女弟子一举抓住,先快活一番再说。
那几个女弟子轻功大大不如他,眼看着程玉桥就要落在他手里,中途却异变陡生。
白如海那时人已飞在半空,突然一声佛号在耳中炸响,顿时双耳嗡鸣,眼前漆黑。
紧接着,他便感觉一股巨力将他掀得横飞出去,啪地一声摔进一间屋子。
待他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浑身都是米粒菜汤,躺在饭桌上,几次挣扎都爬不起来。
“那和尚并未近我身,只念了一句我佛慈悲,我便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
白如海自己说着,心底却在暗骂。
狗屁的我佛慈悲,一声佛号差点将人打死,这佛爷也慈悲不到哪里去!
乌金鸣听他说完了全程,更是惊骇万分。
“你是说,他站在数十丈外的高塔之上,一声佛号便将你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