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熙每次听他低声唤“妹妹”的时候就脸红得不行，其实她对他的规劝，不过是怕被他撩拨，难以自制。
两人开车往镇上去，其实他们大可以就这么走掉，这座垂云村也不过是他们偶尔途径的地方，但在李星衍问她“确定要回去吗”时，她觉得不能失信于哲玛。
她自从跟李星衍在一起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甚至让赵言熙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到去了哲玛家，她那个念头更强烈了。
低矮黢黑的房子被长年累月的柴火烧出一片漆色，他们就在客厅做饭，右边是哲玛父母睡的床，左边搭起来的小木板则是哲玛睡觉的地方，在辍学之前，那儿还是她学习的桌子。
李星衍这人话少，赵言熙去哪儿他就不远不近地看着她，这会姑娘坐在门廊下，安静地听着哲玛在说话，她的眼睛很专注，很包容，让人足够的安心。
不知说了多久，天边开始飘起了雨丝，李星衍上来给她挡了下雨，手里的烟头黏灭了，丢进柴火灶里。
阿尼大爷过来，让李星衍和赵言熙去他们那儿过夜，赵言熙知道这又是他们村里的一笔收入。
李星衍没说好还是不好，眼神看向赵言熙。
姑娘点了点头，“下雨天开车不安全。”
这一点头，李星衍大概知道姑娘在想什么。
阿尼大爷家有一处空房，底下是架空的，放了一些竹编的篓子，收了他们的住房费后，夫妻俩喜滋滋地给他们把房间都收拾干净了。
垂云村的景色不错，下雨天的时候屋檐下落了水帘子，把一切都笼成了朦朦胧胧的山水画感。
赵言熙洗过澡后，坐在床边赏雨，感觉男人从后面抱住了她，是那种宽大得像山一样的热意，好似无论她身处何等陌生的环境，有他在就安心。
两个人面对面，李星衍过来亲她的脸颊，此时不过七点钟，这里的村民习惯一天吃两顿，上午和中午，太阳一下山就入眠了，有时候未教化的村落反而保留了最原始的生存习性。
“我想跟你说个事。”
姑娘声音低低暧暧的，带了一丝乞求，听得李星衍心腔都在震，“又要跟我说什么道理？”
“我以前会定期购买联合国基金会的物资，捐得最多的是女性卫生用品，也会订一些爱心早餐。”
李星衍低笑了声，“铺垫那么多，想让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赵言熙哼了下，眼眸眯得水光潋色一般，男人压来声音：“这么热，都出汗了。”
姑娘心口最爱出汗，她捶了捶李星衍的胸膛，“你别挨过来就不热。”
“那不行，大不了我把衣服脱了。”
赵言熙：？？？
她有些不能理解：“还是我勉强你了？”
李星衍抽了纸巾给她擦汗：“这都铺了睡袋，干净。”
赵言熙觉得他擦汗为假，借机撩拨她是真，于是握着他的手说：“你听我说完先……”
他这人很会抓重点，“行，说完再做，专心。”
赵言熙理智被他惹得有点乱，“我想给哲玛在山区儿童公益基金会里建一个档案，资助她念书到大学，我算了一下，其实一年就几千块钱。”
说到这，赵言熙抿了抿唇，“你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
如果她每走一个地方遇到一个乞丐，就要上前负责人家的前途，多少有些圣母心泛滥，而且她只认识哲玛一天。
“你是拿定主意了来通知我，还是说你拿不定，想我给你一个意见？”
李星衍给她抛了一个问题，赵言熙努了努嘴：“你怎么还反问我了。”
见姑娘嘴巴能挂水壶了，李星衍了然笑了声，把她搂在怀里：“你其实想好了，还很周全，怕钱被哲玛或者家人拿走，走的是正规渠道的资助，而且也让外界更多关注到这个地方，你也算过一笔账，给一个山区孩子念书的机会钱并不需要太多，其次，你比那些在网上找资助对象的善人谨慎，你来过垂云村，进过哲玛的家，那样的家庭，念书是唯一的希望，也是这个村子唯一的希望。”
李星衍的一番话直戳进她心头，她其实也没想那么多，短时间里只是有一股冲动，听他这么说，眼眶还有些湿润，眼睛雾水盈亮地看他：“所以你觉得我应该资助，对吧。”
李星衍低头吻了吻她额头，“你有对自己财产的决配权，但是你问我，是不是代表，你让我参与到你人生的决定里？”
赵言熙愣愣地张了张唇，瞬间有一种被李星衍反将一军的无措，“我、我只是多一个、多个意见。”
“那你怎么不问你爸妈？”
赵言熙嘴唇抿住，李星衍开始得寸进尺地压来，“怎么不问你的姐妹，嗯？”
姑娘仰了仰脖子吸气，雌兔眼迷离，那琉璃似的琥珀瞳孔流动水光，像一捧汪汪清湖，倒映进一座高耸的大山，随着涟漪泛动而暗影重重，男人在这时低声抚过她鬓角碎发，“让我进入你的人生，成为你未来最重要的、没有之一、只有唯一的那个人。”
赵言熙手腕想抬起，却被他的大掌钳得死死的，那样的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蜿蜒上劲实的手臂，麦色的，和这旷野的无束一样充满张力。
姑娘开始说不出话了，只泪眼汪汪地可怜看他，但求饶有些时候有用，有些时候只会让人变本加厉，他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熙熙，就在我跟你登上那趟火车开始，我这辈子算是被你拿住了。”